張冰蓮多麼頂尖漂亮談不上,但她說話的時候,總是掛著淺笑,語速不疾不徐,哪怕是類似這種帶有質問的語言,依舊有股不緊不慢的味道。落入耳內,讓人不自覺地順著她的話思考。姚飛飛就是這麼被她忽悠了一番,才決定所有的瓷器都從張冰蓮那採購。
顧遙的性子和張冰蓮有三分相似之處,因而沒上這個當,還能較為理智地說:“自家弟弟,自然要幫。不過,卻要講究方式方法。”
“什麼法子?冰蓮願聞其詳。”
“書中的法子。”逗了張冰蓮一下,顧遙面色隨即恢復正常,補充了句,“自然是授之於魚,不如授之以漁。”
張冰蓮便懂了,顧遙這是說她方法不對。可是,她弟弟還要讀書練武,哪有功夫管這些小事呢?她很想這麼說,但是,到底沒敢。
顧遙也不管她懂沒懂,是否記住,便開始攆人,確切地說,是拉著姚飛飛往回走。
“我們的賬還沒算完呢。”
這話提醒了姚飛飛,姚飛飛只得和張冰蓮道別,和顧遙一道回了廳房。大家的時間都很珍貴,顧遙便開門見山道:“我謹代表我和我們家男人,表達一下自己的觀點。保守的我們,唯一的小要求,鄉思的擴投,不得高於當年收益的百分之五十。”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氣得姚飛飛坐那落淚。叱吒大明商場的女強人,似乎意識到自己的不妥,胡亂抹了淚,怒道:“你還說方式方法呢,這就是你說話的方式方法?多氣人啊!我那麼做是為了我麼?忙活倆月,來收你埋怨的不成!”
“嗯,出力不討好,說的便是這個。你先聽我把話說完!”成功阻止姚飛飛後,顧遙這才不疾不徐地道說:“我們家有田有軍功有上次,我再從京城開個最賺錢的鋪子——水滿則溢啊,你若不知道沈萬三怎麼死的,找人問問去。我呢,最喜歡半瓶晃悠的狀態,永恆的未滿,永恆的進步。”
沈萬三怎麼死的,商場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姚飛飛的臉色,便有些不好,嘴裡卻還倔著:“我怎麼可能有沈萬三十分之一的能耐?”
“別囉嗦了。我知道,百分五十的收益,必定叫束手束腳。但我也把話擱這,你若覺得礙手礙腳的,拿銀子買下所有乾股,鄉思隨你折騰。”
顧遙說是真心說的,但聽到的人便不見得真心這麼理解了。
姚飛飛以為她顧遙散夥,秒慫。幸福和不行,都是對比出來的。全款買下顧遙兩口子手中的乾股,姚飛飛有這能力,但是沒這魄力。若沒了顧遙和鄭智這官方的人員在背投鎮著,順天府明日便有第二個、第三個類似鄉思客棧的酒樓!
還有這次擴增買的後宅,原主犯了事,去年冬上叫錦衣衛拿了。託鄭世子的福氣,這地皮,顧遙是第一個知道的。因為,鄭世子派人問她要不要那商業住宅。不要的,是傻子。顧遙想傻,已經知道的姚飛飛,能叫她這麼傻3?
顧遙肯買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便宜。比鄉思原店面還大一倍的地方,卻只要人家一半的銀子,不是撿的又是什麼?覺得合適,才買下來的。
姚飛飛一看大了那麼多腦子裡已經滾動出一百套重新裝的方案,弄得顧遙都懷疑她上輩子的職業,會不會是室內設計師。顧遙忙著送別,尋思著地方既然已經買了,便是拿來擴建的,又怎會不同意?只她沒想到,姚飛飛這個敗家的玩意,把下剩所有的銀子全填進去了!
而且沒有通知自己!絕對沒有!不僅沒有,還信誓旦旦地說:“有限的經費內,愣是叫我打造出大明最好的酒樓!”
結果,就弄鄭這個樣子了。
鄭智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顧遙。
看到自己時,大大的眼睛裡有了光輝,隨即又紅著臉蛋行了禮,緊接著坐了回去,低垂著小腦袋,露出柔順迷人的髮絲……終於有了別人家姑娘的羞澀。
可是,自己怎偏覺得這般不自在呢?鄭智疑惑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