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縣赴趙王的酒宴,今日並不在家。他不在,琴姨娘卻在,顧遙不方便領鄭智家去。大過年的,這麼好的機會,不用一下,太對不起自己了。
顧遙隨口吩咐寒香:“你在家裡等著,若是爹爹歸來,便告訴他我去顧宅看袁夫子了。若他回的晚,你再去接我。”
“是。”
“走吧。”
說著,顧遙先一步,沿著巷子朝北走。鄭智鐵青著臉,不動。顧遙猜到他的心思,無奈地望天,嘆息,回來,同他咬耳朵:“那是說給官家聽的,並非真的看望袁夫子。”
鄭智眉毛一跳,表示不信。
顧遙只得又道:“後衙沒地方,不那麼說,我怎麼陪你說會兒話?”
鄭智這才袖著手,跟了上去。
巷子的盡頭是定府大街,再往北的居民,很少來縣衙的巷子;而縣衙正後頭,劃出來歸為皇城的供應所。那處本就是元大都的皇城供應所,倒也沒大改。供應所之外,便是稻田了,因而,這巷子裡頭,並無什麼居民。雖是年節裡,但因天冷,就更沒人了。
見鄭智悶聲不樂,顧遙眼睛轉了兩圈,腳下故意打滑——本想朝鄭智摔去的,哪知顧遙頭一回主動做這事,太過緊張不說,一不小心將假滑弄成真滑,“啊”地一聲,向右側跌倒,摔了個結結實實。
鄭智忙將人扶起。
地上都是雪,顧遙的衣裳沒怎麼髒,就是全沾了雪。顧遙哀怨地看著手忙腳亂地給自己拍雪的鄭智,抱怨道:“你怎麼永遠不接我!”
鄭智一邊拍,一邊說:“是你不會摔,你直接摔我身上,我還能不接?”
這要是後世,這樣的男朋友,不削不成的。眼下嘛,顧遙忍了忍,懶得墨跡,抱著鄭智的胳膊不撒手,紅著臉道:“我扶著你走。”
看著臂彎白皙的小手,鄭智眼中怒色終於消失殆盡,他說:“我抱著你,豈不更好?”
他只是開玩笑,顧遙信以為真,慌忙拒絕:“被人看到不好,快些走吧。”
說著,顧遙拖著人往前走。
看著猶如驚弓之鳥的顧遙,鄭智無聲笑了笑。
但兩人這樣的姿勢,並不方便走路。鄭智胳膊一抽,反手握住顧遙的手,咳了咳,道:“我牽著你。”
顧遙沒有拒絕。
少年少女握的是手,連的卻是心。鄭智糟亂的心,漸漸靜了下來。
不,他只是從一種混亂,換成另外一種混亂。
小姑娘的手肉呼呼的,很暖;又小小的,根本不夠握,他本能的,想去抓更多。感覺自己心跳得厲害,鄭智立即強迫自己把心思又回到了家中之事。
因見四下無人,鄭智一來為了轉移注意力,二來為了舒展心緒,直接說了自己的苦悶。
“青山和崖山,都是我哥給我的人。
聽聞他開口,顧遙走路的速度慢了下來。沉浸在家事的鄭智,不曾察覺,繼續道:“給了我,就是我的人。”
“他們賣身契在你這?”
“他們是鄭家侍衛隊的人,哪來的賣身契?”
顧遙一個踉蹌,差點又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