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帝在玉堂殿見林佳、玉梔和林蔭一家三口,陪著永泰帝的是伴駕多年的胡熹妃。
看著俊俏高挑的林佳身旁站著嬌俏美麗的玉梔,永泰帝心裡其實是有些不自在的——他的阿佳,配得上世上最好的女子,怎麼能守著這個奴婢出身的女人過一生?
可是待他的視線轉向玉梔懷裡的林蔭,永泰帝的一顆心頓時化為一汪春水——朕的皇孫啊,天下獨一份的皇孫啊!
待林佳三口行罷禮,永泰帝便含笑道:“把阿蔭抱過來吧!”
林佳從玉梔那裡接過林蔭,走到了御榻邊小心翼翼遞給了永泰帝。
林蔭睡了一路,這會兒卻精神得很,一雙黑泠泠的鳳眼專注地看著永泰帝,然後伸出雪白的小胖手子永泰帝臉上拍了一下,又打了個哈欠,嘴角流出了些口水。
永泰帝是平生第一次抱這麼小這麼可愛的孩子,直覺又香又軟又好看,簡直是屏住呼吸細細看著。
胡熹妃含笑看了過來,剛要伸手去摸一摸,卻被永泰帝伸手隔開了。
她也不生氣,知道永泰帝有話要和林佳說,便起身招呼玉梔:“玉氏,玉堂殿前的梔子花開得很好,你陪本宮出去看看吧!”
玉梔答了聲“是”,隨著胡熹妃出去了。
見胡熹妃帶著玉梔出去了,永泰帝在林蔭烏黑柔軟的胎髮上輕輕摸了摸,覺得柔軟極了,摸著林蔭的軟毛的感覺,就像羽毛輕撫他的心臟一般,簡直是滿身心的滿意。
丁公公親自搬了張錦凳過來,放在御榻一旁,請林佳坐下。
林佳含笑看永泰帝撫摸林蔭的小腦袋,忍不住道:“父皇,我以前真不知道,小孩子在孃胎裡就會長頭髮,阿蔭出生時頭髮好長!”
永泰帝笑微微凝視著阿蔭,隨口道:“你剛出生時也是滿頭黑髮,又黑又軟!”
林佳聞言一怔,鳳眼微眯:“父皇怎麼知道?”
他出生在甘州,當時永泰帝遠在京城,如何會知道他出生時的狀況?
永泰帝伸出指頭輕輕捺了捺阿蔭臉頰上的小酒窩,含笑道:“朕派丁當去看的啊,丁當當時還帶了個畫師一起過去,把你剛出生時的模樣畫了下來!”
林佳凝視著一直在看林蔭的永泰帝,輕輕道:“父皇,那張畫像如今在哪裡?”
永泰帝心裡一驚,抬頭看向林佳,鳳眼幽深,片刻後才道:“在朕寢殿裡呢!”
林佳凝視著永泰帝:“兒臣想看看。”
永泰帝閉上眼睛,思索片刻,睜開眼睛吩咐丁公公:“去把枕中那幅畫拿過來!”
丁公公聞言,一下子對著林佳跪了下來:“大人,您,您別看那幅畫了!求您了!”
見丁公公哀求林佳,永泰帝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有說話。
林佳鳳眼微眯看向永泰帝,見永泰帝依舊緊緊抱著林蔭,根本不看自己,心知這幅畫一定有什麼玄機,便緩緩道:“算了,不看了!”
永泰帝暗暗鬆了一口氣。
丁公公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何必再揭開當年的傷疤,把那依舊鮮血淋漓的傷口展示給人看?
林佳已經取得了心理優勢,便做出一副極為隨意的模樣,含笑道:“父皇,有了阿蔭,我才明白了人們常說的‘有子方知父母恩’,心裡真是疼愛阿蔭!”
在這一點上,永泰帝和林佳最有共同語言,他當即笑道:“這孩子確實招人疼!”
林佳臉上現出一絲悵惘,道:“可是父皇,我每每想起小時候沒了母親,被繼母折磨毒害的往事,心裡就一陣陣難受,徹夜睡不著覺……”
永泰帝聞言,垂下眼簾,沒有說話。
林佳笑了笑,道:“自從有了阿蔭,我有時候開心,有時候又難過,萬一我娶了妻子,妻子像我那繼母一樣呢?一想到阿蔭要受我那時候受過的罪,我心裡就針扎一樣疼!”
永泰帝抱緊林蔭,眼睛與林蔭對視著,見林蔭好奇地看著自己,臉頰上小酒窩時隱時現,他心裡也一陣難受,道:“阿佳,你想說什麼?”
他就知道,林佳一旦開始煽情,絕對是有要求要提。
林佳:“……”
他的計謀雖然被識破了,卻依舊老著臉皮道:“父皇,我想等林蔭三歲的時候再考慮娶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