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春善在圈椅上坐下,思索片刻,這才開口道:“二公子,關於胭脂巷李家行院那個李細細,我已經打聽到了一些情況。”
林佳聞言,抬眼看了過去。
看著林佳清澈的雙目,葉春善有些猶豫,可是想了想林佳在興平郡王府遭遇的那些齷齪之事,心道:生在興平郡王府那樣的齷齪之地,二公子應該早習慣這些事情了吧!
他略一沉吟,開口道:“那個李細細今年十九歲了,只是仗著身材小巧,生得又嫩相,常常冒充清倌兒騙大佬官梳籠她。我問了常在胭脂巷行走的幫閒張三絃子,以及胭脂巷吳家的粉頭吳映香,都說呈祥絨線鋪的老闆張呈祥前些日子用五十兩銀子包了李細細一個月。”
林佳眼睛眯了起來,他已經意識到那夜在胭脂巷李細細家,分明是胡英志織好了一張網,只等他撞進去了。
葉春善擔憂地看著林佳,輕輕道:“二公子,張呈祥已經得了髒病,下面都爛掉了,如今進氣有出氣無,已經沒幾天活頭了,李細細陪了他一個月,估計也……”
林佳臉色煞白,垂下眼簾思索著。
那晚上他若是不懂事,被糾纏著留下,過些日子躺在床上的人怕是他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覺得一陣噁心欲嘔,乾嘔了一聲。
葉春善見狀,忙上前輕輕在林佳背上捶了幾下。
阿青在外面聽到了,忙跑了進來,倒了盞熱水奉給了林佳:“大人,喝點水吧!”
林佳接過水,啜飲了一口,胸臆間還是噁心得很。
葉春善擔憂地看著林佳,道:“二公子,那個胡英志不是什麼好人,不如我做了他!”
王爺日日在王府與眾美人大被同眠,風流放蕩之極;二公子卻與乃父不同,聽到這些髒事就噁心得要嘔吐,倒是和陛下有些像……
陛下要不是如此好潔,也不會至今沒有子嗣了……
林佳擺了擺手,道:“不用。以後我會防著他的。”
他有自己的目標,在走向這個目標的路上,自然會遇到無數充滿惡意的人,以前有李王妃,有父王身邊那些姬妾,現在有胡英志,以後還會有更多身份更高的人,難道他都一個個把對方暗殺了?
林佳竭力壓抑住那種噁心欲嘔的感覺,微微一笑,看向葉春善:“你告訴父王,我把這當做對我的試煉,父王不用插手!”
葉春善目光幽深,垂下了眼簾。
他一個四品侍衛統領,單是興平郡王,可不能輕易指揮他……
林佳端起茶盞又飲了一口,慢慢思忖著。
他初到照縣,而胡英志則在照縣經營多年,因此還是得小心防範,慢慢積蓄力量,待萬事俱備,再進行反擊,務求一擊必中。
縣丞是知縣的佐貳官,雖然只是正八品,卻自有專署辦公,被稱作縣丞衙,就在縣衙大堂院落的東側。
此時縣丞衙內的書房裡,胡英志窩在窗前的錦榻上,用一方素紗帕子捂住嘴,整個人縮成一團,正在劇烈地咳嗽著。
小廝鯤鵬彎著腰,隔著衣服輕輕敲擊著他的背脊。
胡清池在謝玉川的玉川書肆混了半日,把謝玉川給鬧得快要煩死了,便把他給趕了出來。
外面下著雪,胡清池無處可去,只得帶著小廝來縣丞衙找哥哥。
剛到書房門外,胡清池就聽到了裡面的咳嗽聲,心裡一急,便掀開門上的厚簾子衝了進去:“大哥,不是剛讓孟大夫瞧過麼?怎麼又咳嗽起來了?”
胡英志每次一見胡清池這個弟弟就生氣,一生氣就要揍胡清池,揍完胡清池,瞧胡清池可憐兮兮的,他心裡又難受,因此一見胡清池進來,忙掙扎著啞聲道:“這裡用不著你,快出去吧!”
他怕自己的病是肺癆,擔心傳染給胡清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