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陪我做什麼?做夫妻的又不是隻在路上相守,我的一輩子,還不都是你的麼?”
“我何其有幸,能遇到你做我的相公。”禾麥微笑地看著他,“你說我吃了許多苦,我倒不這樣覺得。咱們一家人能在路上相守著,對我來說,已經是一種幸運了。”
六郎眼畔劃過柔情萬千,撫摩著她的髮絲,正欲說什麼,眼神卻忽地一變,警惕地向後看去。
“別出聲,有人來了!”六郎低聲警覺地道。
禾麥的耳力不差,自然也聽到身後方才傳來的一聲窸窣。
那聲音十分的微小,像是在暗處蟄伏了許久,忽然不小心發出的聲音。
不會是野獸,這荒地附近已經被六郎和燕行偵查過了,四面又生著防牲口的火堆,在火堆熄滅之前,野獸幾乎不會前來侵犯。
唯一的可能……
便是有人!
禾麥膽大地跟六郎比了個手勢,已經悄悄從馬車的後方繞了過去。
六郎則暗中屏氣凝息,隨時準備動手去制服暗處那人。
“什麼人!?”禾麥瞧到前面的野草從前蹲著一團,大喝一聲撲過去。
暗處那人飛來一腳,直襲她的面門。
禾麥隔手去擋,那人虛晃一招,便要從後路逃走。
“六郎,放箭!”
禾麥大喊了一聲,嚇了那人一跳,下意識地便落了地,謹防暗箭來襲。
可這一聲不過是禾麥的虛張聲勢,夜半之中,哪裡來的箭?
六郎縱身撲向那人身前,誰知卻被一塊黑布迎面蓋下,遮住了雙眼。
扯下那黑布的時候,眼前哪裡還有那人的影子!
別追了!六郎攔住禾麥。
“的確是來監視咱們的,這人行蹤倒也隱蔽,咱們竟一直沒有發現。”六郎抓著那塊黑布,眼神思量翻覆,
“莫非咱們已經被追兵盯上了?”禾麥猜測道。
他們現在唯一所顧忌的,就是身後的追兵。
在大周境內,能威脅到他們一家人的,除了皇帝下令派來的追兵,還有什麼人?
禾麥猜不到。
六郎眉峰蹙了起來,“恐怕追查咱們的人,不止燕承。”
燕行和鐘相思聞聲,披著衣服,匆匆忙忙地趕來,問是怎麼一回事。
望著六郎手裡的那塊黑布,燕行眯了眯眼睛,沉聲道:“我見過這塊黑布。”
他轉手將黑布遞給鐘相思,“相思,你可還記得這塊黑布?”
鐘相思接過這塊黑布,竟是怔了怔,隨即語氣肯定地道:“見過。你可能摸到這上面帶著一塊魚鱗形狀的暗紋?這是許客海曾經在宮廷內務府處親手刻劃出來的,用在暗影飛哨的腰牌上。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衣裳,應當是皇宮暗影飛哨身上所帶的。”
“暗影飛哨?”禾麥口氣極為質疑,“那方才這個跟著咱們的人,定是皇宮裡的暗影飛哨了?”
“可是……”禾麥的眼神有幾分忖度,“這人到底是皇帝派下來的,還是許客海派下來的?”
許客海……
便是許灼芙和許從勸的父親,許大學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