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側了頭微笑道:“都是哥哥的功勞!”
白棠面上泛起股柔軟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妹子的腦袋,嘆道:“你也大了。娘她呢,一直擔心你的親事。”
白蘭紅潤的面孔一時變得青白:“哥?”
“我倒是有個不錯的人選。”白棠笑了笑,“先跟你透個底。是個少年英才。”
白蘭低了頭,嘴唇抿得緊緊的。
白棠知道妹子的心思,便道:“雖然這少年的家世不好跟阿簡比,但勝在門當戶對。當然,你若不喜歡,我也不會勉強。”
白蘭沉默了會兒,抬頭笑道:“哥哥選的人,必定是好的。”
“嗯。有機會讓你們見上一見。”白棠輕笑。這世上最難的事,便是情迷之中拔開雲霧脫身而出。多少人自我沉淪,多少人自欺欺人,多少人又不甘放手,最終落得悲劇收場。白蘭雖然鍾情秦簡,卻能清楚的意識到兩人間的距離,不施手段不去強求,始終保持著份清醒,實屬難得。
上回的高家之行,白棠特意請老爺子問了幾句高益明的近況。
高老頭對益明這個孫子十分得意,雖然是庶出,但已掛到了嫡母的名下,成了正正經經的嫡子。是以誇讚起來毫不客氣,何況的確是個出眾的?練老爺子聽得頻頻點頭,心裡頭也挺滿意這樁親事。
高練兩家,若能來場聯姻,實在是樁極妙的事。
高懷德事後自然也品出幾分練石軒的意思。心情大好!莫名又生出幾分優越感:瞧,你練家還不是要求我高家的兒子?
他想到自家的孫女兒高靖雯,若是能嫁給白棠——唉,自己先有幾分心虛。孫女被她母親寵壞了,脾氣嬌縱又沒半分本事,還是莫要自討沒趣了。
他將練家兩房適齡的女孩想了一遍,只練白棠有個妹子未曾定親。心中不禁大熱!
別人不知曉,他卻因為時刻關注著松竹齋,難免察覺些情況。樓上樓開張那日,聽說練白棠全家都在貴賓之列。再來白棠和徐裘安的關係好得兄弟似的,他隱隱覺得,練白棠和樓上樓必有扯不斷的關係。
“可惜,怎麼看上了益明?”他皺了下眉頭,白蘭配給鑑明,那才合適啊。
誰知他才跟長孫略提了提這事,高鑑明已然哼笑道:“益明與練白蘭倒也般配。相信父親必不會反對。”
一個是跟著母親被逐出家的姑娘,一個是小娘養的庶子。可不是天作之合?
高懷德驚訝的睜大了眼,忍怒道:“你是這樣想的?!”
高鑑明奇道:“您覺得不滿意,就推了唄。練白蘭有什麼了不得的!”
高懷德只覺胸口隱隱作痛:“沒什麼了不得的?她有練白棠這個兄長,就是最了不得的事!”
高鑑明總算聽出幾分味道,瞬時變了臉色,惱道:“他練白棠再能耐也跟我無關。祖父,我與葉家的小姐的事兒,您可不能反悔!”
高懷德失望已極,冷笑道:“放心。你爹快回來了,回來後就幫你去葉家下聘!”
高鑑明的父親高岑早於一年多前便往北京籌備搬遷事宜,如今事情辦得差不多,也快回來了。
高鑑明興沖沖的回後院,告訴他娘父親即將歸家的訊息。
高家大婦的房間裝飾華美。但半坐床上的鄭氏容顏憔悴肌膚灰敗。露在外邊的手腕瘦骨嶙峋,明明不過三十五六歲的年紀,卻蒼老得彷彿五六十歲的老太太。
“他還知道回來?”鄭氏低咳了兩聲,冷笑連連,“他恨不得跟我生死不再相見呢。”
高鑑明皺眉,他最不樂意見到母親這般模樣。嘴裡說著狠話,心中又放不下父親。他扯開話題,道:“今兒個爺爺跟我提了提益明的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