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不再多言,朝雲帝夫婦行了一個晚輩禮。
抬眸的同時瞥到旁邊伸來一隻手,她來不及反應便條件反射地遞上自己的手。旋即被人握住,被動地隨他轉身就要離開,但圍守蟠龍山的眾仙豈肯放過?
四面八方,肅殺圍守。
“阿桑,”雲帝不忍地喚住桑月,在她回眸時道,“你要考慮清楚,去了魔界就剩你自己了,沒人能夠幫你。”
此時此地,只要魔神不侵害青域,他不會讓眾仙輕易發難。
率眾圍守,不過是提防魔神肆虐本土罷了。但如果孩子有難,他和沂瀾可以豁出性命為她與對方一戰。雖說毫無勝算,起碼能為她爭取一些逃跑的時間。
這是他們夫婦和魔神之間的對峙,本土眾生無需摻和。
“父帝母尊放心,”桑月微微一笑,目光清朗,並無絲毫怯懦,“相比青域,我更熟悉那邊的環境。”
這當然是假話,她的記憶沒恢復,任何環境在她眼裡都是陌生的。
黑袍男子睨她一眼,再往身後瞥了一眼,“她在魔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輕看?走吧。”最後倆字是對她說的,再這麼廢話下去他要不耐煩了。
狼入羊群,眼看手勿動是一種折磨。
為了她,他已經相當剋制,偏生新生代的仙兵仙將不知厲害,不甘心就這麼放他走,竟用法器指著他,一邊不忘勸諫雲帝:
“陛下,咱就這麼讓他走?他可是魔尊!”
“稍安勿躁,”雲帝瞥去威嚴的一眼,“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動。”
自從青域經歷了仙魔之戰後,雖偶爾有魔亂,可都是魔修、魔息的小打小鬧。魔君是近百年才出現的角色,與之交過手的仙家更是鳳毛麟角。
從而魔尊、魔神常被混為一談。
即便有典籍的記載,大部分仙家始終分不清哪個實力更強。而患有厭蠢症的黑袍男子頓住腳步,桑月立馬意識到不妙,本能地伸手按在他的手背上,道:
“阿夙,阿吉跟阿羽怎麼辦?他倆在你座下多年,只怕有些仙家容不下他們。”
一直靜默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的孟吉、菏羽聽到桑月的話,不禁滿懷希冀地抬眸。他倆此時的心情甚為複雜,按道理,他們應該站在眾仙的這一邊。
可兩人晉了仙階以來,欺壓他們的是仙,給予庇護的是清夙仙尊。
仙尊雖然待人一向冷冰冰,卻從未主動傷害過任何人,除非領命出征。儘管現在身份有變,但在他們的眼裡,這黑袍男子仍是那個外冷內熱的清夙仙尊。
他最喜愛的人是桑主,就連身份暴露,要帶走的也依然是她。
相當於身份變了,其他本質一如往常。倆侍對望一眼,多年養成的默契促使兩人拋開顧慮,一同上前衝他深行一禮:
“主上,小仙願一如既往隨侍身側,望主上與桑主莫棄。”
一直纏在桑月腳踝充當紋身圖騰的小黑蛇暗自慶幸:“……”還好它早有準備,不然就像他倆這樣身份尷尬,裡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