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被木火金水四色光芒引入棋盤,等到站穩身形才赫然發現自己彷彿置身上古時期的浩瀚雲海間。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四方神獸各據一方形成一個天然棋盤,她和對手則在棋盤之外。
此刻,她的對手猶如一尊白衣銀髮神祇,清冷、聖淨端坐著。且身形巍峨龐大,高高矗立於雲端,把她襯托得猶如一隻小小鳥兒踏著雲海前來膜拜神明。
這便是四方棋的魅力,各自的身形便是各自的實力。
棋盤裡還有道行壓制,道行越高,壓制力越強。如她這般的小仙壓力很低,施術挪動棋子不費什麼勁。且每吃他的一顆子,他那形象就會受到一點衝擊。
每每擊中對方一次,她便多輕鬆一分,本就薄弱的壓制力有所鬆動。
她知道他的相讓,可這不妨礙她繼續舉棋攻擊他。
“你可真是,完全不顧我的死活。”見她再一次毫不猶豫地抬棋攻擊他,銀髮仙尊紋絲不動,清夙的聲音悠悠響起,“看到我受傷,你就一點兒都不心疼?”
反而他多次手下留情,完全不捨得讓她承受吃子的攻擊。
“你可拉倒吧,”面對他的指責,桑月不為所動,“我的攻擊落在你身上相當於一隻麻雀的撞擊力,連撓癢癢的力度都沒有,讓我怎麼心疼你?”
反之,她的子若被他吃了,光一擊就夠她喝一壺的了。
實力懸殊到這種程度,讓她怎麼心疼他?不如多心疼心疼自己,好好享受禁制鬆動的成就感。清夙但笑不語,畢竟這是事實,也是他不願攻擊她的緣故。
在他眼裡,桑月跟沐宸風的實力相當,棋路各有特色。
沐宸風的棋路太過板正,每一步的目的性特別明顯,叫人有跡可循。而她的棋路比較亂,屬於亂拳打死老師傅那種,每一步的目的性同樣很明顯。
但她時常反其道而行之,哪怕死也要吃你一子。
沐宸風意在取勝,她意在同歸於盡,這才有意思嘛,所以他把沐宸風踢出了棋盤。與其跟個男人浪費時間,不如跟她在棋盤裡逗樂逗樂,培養一下感情。
正如她老家那邊的一句臺詞,無敵是多麼的寂寞,讓他連求敗的心情都沒有,只圖一份新鮮感。
以前沒拿出來是因為她的道行太低,兩人只惦著如何助她提高修為將來有能力跟男魔抗衡,忘卻消遣與玩樂。
說實話,等離開這裡,兩人未必還有心情玩。
桑月抬頭凝望銀髮仙尊巨人像,跟永珍冢裡那些巨人像不同,後者神聖不可侵犯,叫人不敢直視。他的巨人像雖顯高冷,卻讓她心生一股強烈的親近感。
“專心下棋,看我作甚?”清夙見她遲遲不動手,僅愣愣地瞪著自己,便隔空施術敲了她腦門一記。
她看他的眼神太過澄澈,不含半點情感,沒意思,不如下棋。
“原來仙和神的真身帶給芸芸眾生的感覺差異那麼大,”被敲了,桑月摸摸發頂一邊挪動棋子,並道,“大概合修過的緣故,對這樣的你我竟毫無敬畏感。”
“又如何?”清夙凝視棋局,思索著該怎麼放她一馬。
讓棋也是技術活,這是跟她玩才有的興致。跟沐宸風對弈,他更喜歡看對方自亂陣腳,自討滅亡。
“不如何,”頂多更願意與他親近而已,桑月的目光重新回到棋盤上,“不管對手有多厲害,我都極力反對被你一腳踹到安全區,任由你獨自一人去應付。”
“哦?你認為自己有幾成勝算?”清夙淡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