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坎坷,他不希望她屢屢因為一些自私的想法而輕易陷入自我否定的思緒中。她目前最大的危機是魔,魔擅弄人心,所以她最大的敵人是真實的自己。
若她無法面對真實的自己,將來面對那位男魔,尤其對方還可能是魔神,絕無勝算。
由於她是個膽小鬼,魔神二字被他忽略不提。
桑月聽得怔了下,本以為他帶自己來偷窺阿姐會新歡是嘲笑她白操心一場。立意強大一些的,不外乎是勸她認清內心,勇敢面對懦弱無能的自己。
雖然跟他表達的意思類同,可她沒想到這認清自己的德性是為了對抗那位男魔。
“阿夙,”有件事她百思不得其解,“我那麼有魅力嗎?能讓你堂堂仙……妖尊拒絕阿姐以及其他優秀的仙子,還能讓魔頭念念不忘,死纏爛打要我小命?
我是擁有什麼奇葩命格嗎?能讓他吃了晉魔神?還是讓他一躍晉神?”
之所以改口稱他為妖尊,皆因正統的仙尊清心寡慾,極少與人結侶。沂瀾仙尊和雲帝是在下界修行結的侶,乃仙域從一而終的道侶典範。
比不過,真的比不過。
清夙能看上她,除了風野衡這道靈識的遺憾,八成還有屬於妖尊圖新鮮的德性在其中作祟,否則說不過去。
但,就算是妖尊,跟她結侶也夠讓人驚訝的。
“你多慮了,”見她又開始胡思亂想,清夙無語地瞅著她一臉費解的表情,潑冷水道,“魔承載著世間的陰暗面,求而不得的情意讓他頗感新鮮和執著罷了。”
身為殺不死的魔頭,她的存在不過是漫長魔生中的一段小插曲,玩膩了再殺是遊戲步驟。
跟貓捉老鼠一樣,至於他——
“我對你不感興趣,是殘念要圓滿。”他一本正經道,神色嚴肅板正。
“給你個機會重新說一遍,”一聽到男魔二字就彷彿被誰催動了緊箍咒,讓她頭疼得厲害,一邊緊皺眉頭一邊伸手按揉額角,“我以後會更加有自知之明。”
這妖尊是高冷,不是蠢,當然不會從善如流如她所願。
他默默地將她拉入懷中,按下她的手,自己取而代之替她伸指按揉額角,溫聲道:
“待會兒跟我去見個人。”
桑月沒糾結他剛才的話,見其岔開話題便順著他搬來的臺階,略感好奇:
“誰呀?”
兩人合修過,他未曾刻意隱藏自己對她的真實想法。既渴望她,又很不爽她的出現給他帶來有別於以往的情緒起伏。既想甩開她,又想牢牢抓住她不放。
她把這份不適當成兩個人的磨合期,畢竟她也不太適應他以強勢之姿進入自己的生活。
正如方才提到的疑惑,拋開仙尊的名頭不提,他堂堂一位妖尊怎會對平庸的她念念不忘?除了天意弄人讓他的一縷靈識誤入凡塵結緣,她找不到別的理由。
兩人門不當戶不對,實力也跟不上。
從身份地位來說確實是他委屈了,所以她剛才給他一個糾正的機會。不管他做什麼選擇,她絕不糾纏。她不怕死,只怕生不如死。
像死皮賴臉乞求仙尊垂憫這樣的,就很可怕,她不敢想象那樣卑微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