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合修之後,一直困擾著桑月的疑問得到解答。
原來某天晌午,某仙尊在玉塵宮內庭的廊簷下打了個盹,結果一縷仙元到凡間轉悠一圈歷了一場小劫。他就是風野衡,儘管性情不同,對她的態度一致。
他在凡間做好一切安排,臨了卻嘎了,那段未完成的人生步驟讓他如鯁在喉。
有些仙人浮塵一夢後,醒來就沒當回事了。就像普通人在噩夢裡苦苦掙扎,痛苦異常。一朝醒來,那份徹骨之痛會變得無足輕重,哂然一笑便拋之腦後。
他亦如此,在靈識重返舊地探望她的近況時,看到她為自己傷心而泣亦不為所動。
畢竟他是高階物種,就算下凡入世亦品貌不凡,她不心動才不正常。後見她處境艱難,外有邪修作亂,內有至親撕扯。內憂外患的,觀望的次數便多了。
她用法器觀測風野衡的歸處,遭到反噬乃是必然。
天然的階品壓制,低階修士用高階法器推演高階仙人的去向,所遭反噬比尋常的凡人亂來更嚴重,比如神經錯亂+眼瞎+短壽。
幸虧她測的時候,他心所觸動瞅了一下。
在反噬的瞬間出手替她擋了一波傷害,僅剩眼冒血淚權當留給她的警告。生怕她好了眼睛忘了疼,他還給水晶球下了禁制,讓她只能觀測力所能及的事。
直到她與空間在天漩裡被絞碎,禁制亦隨之被清除。
至於兩人之間愛不愛、情淺情深的,他倆的腦子裡都沒有相關的概念。相逢了,想在一起,互相不排斥,那便結侶吧,主打一個隨心隨性不糾結。
唯一的不足是他掛著仙的名頭,內在仍是妖,雜念多又重。
靈脩時他不敢冒進,生怕傷著她的仙元;體修就不一樣了,愛是沒有的,但在身體力行時兩人都能豁得出去,她實在受不住便稍微休整一番再捲土重來。
最終還是她敗下陣來,昏昏睡去前聽到他在耳畔呢喃囑咐:
“我要閉關,你也別偷懶,在我出關前不許回霄京。”
在她的修為達到能讓他放心之前,絕不允許她獨自返回霄京。他是妖,妖性的兇殘浮於表面,從不掩藏。而人性之惡多半藏於至暗深淵,教人無從察覺。
他在時,人性至惡無關緊要。
他不愛管閒事,尤其是人的事。可他不在時,最擔心的便是她送羊入虎口。
“好。”她本能地應下。
得到她的應諾,他放心地與她廝.磨黏糊一陣。不知過了多久,殿內終於恢復冰冷的沉寂。等她醒來,發現自己蜷縮在他腿邊的睡姿,雙手半摟他的膝。
他衣裝整齊,她僅著裡衣。
他一改之前的兇悍強勢本性,神色莊嚴猶如神祇端坐殿中。微闔雙目,周遭的清靈之氣繞著他和她內外迴圈中。
這便是合修的好處,就算她啥都不幹,光坐在他旁邊也能受益匪淺。
可他顯然已進入深度的修煉中,她的存在會拖慢他的進度。輕輕起身,重新穿上仙綏衣,不敢使用術法,躡手躡腳地離開練功殿室,並悄無聲息地掩門。
站在門外輕輕吁了一口氣,這才輕手輕腳地挑選自己的寢殿和練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