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庭院的夜色清亮,稍微密集的叢林、草地有成片成團的小瑩蟲在漫天飛舞,像極了一簇簇微弱的小米珠光。
清風拂掠,院圃裡的奇花異草迎風搖曳,使空氣中瀰漫著淡雅的清馨。
偌大的庭院只聞蟲鳴聲,由於這裡是仙尊和小帝姬歇息的地方,並且天色已晚。新靈主派來侍候的人已被仙尊揮退,未得傳召,不敢接近這座庭院半步。
隔牆無耳,兩人陰陽怪氣地吵起嘴來便格外的肆無忌憚,口無遮攔。
連死亡宣言都說出來了,雖然今生沒有跟女人吵架的經驗,殘念那世也沒有,但清夙仙尊本能地意識到再吵下去會對自己很不利。
這個不利是指哪方面,他不清楚。
純粹是心底的那縷殘念在警告他大事不妙,趕緊把人哄回來,晚了就哄不了。嗤,哄?他是誰啊,憑毛要哄一個自己抬手就能掐死的小小仙侍?
簡直不知所謂!
“難得來一趟,陪我到處逛一逛。”他低頭在她耳畔慢聲道。
“大晚上有什麼好逛的?”桑月心神疲累,又痛了那麼一場,心情正陰鬱急需歇息,“你找其他人陪吧。”
男女都行,她不在乎。
筵席散了便各歸其道,餘生互不干涉。這一天天的,她不僅時刻自省自愧有些舉止做得莫名其妙,還要接受他的質疑被迫解釋……她像喜歡解釋的人嗎?
念頭未落,身子倏忽騰空而起。在她愕然的同時已被攔腰抱起,像扛麻袋般掛在他肩上。
“幹什麼?你幹什麼?!放我下來!”桑月氣急掙扎。
被他這麼扛出去,她不要面子的?
“你要覺得尷尬可以裝死。”他好整以暇道,闊步往外走。
放下是不會放下的,剛給了臺階她不下,就莫怪他也任性一把。桑月掙扎幾下無果,眼瞅兩人就要踏出殿外,只好身子一軟直接掛在他肩上裝死。
察覺她的配合,銀髮仙尊輕抿嘴角,在踏出殿門的那一刻瞬移消失。
正當桑月以為要聽到一路的竊竊私語聲,結果下一刻就被他放了下來。她疑惑地被他扶穩站好再被扳過身去,眼前的豁然開闊讓人滿目驚豔,心神激盪。
只見兩人站在一道猶如天塹的山巔上,再往前幾步便是雲遮霧罩的懸崖。
而在猶如無底洞的懸崖上空極光浮掠,光芒裡有著一重重一層層的瓊樓玉宇、金臺玉闕。層層雲宮不重樣,千株萬株的仙木枝條垂掛,迎風盪出瑩彩的光澤。
一重重的宮闕雲海色澤各異,彷彿每種色系都代表著一個獨立的小仙境。
靈動虛玄的仙境如同海市蜃樓懸浮於空,彷彿近在咫尺觸手可攬,實則遙不可及引人入勝。此種情景,連身在仙域的桑月也看得傻了眼,心生無限嚮往:
“哇喔,好美啊!這是哪兒?實景不存在的海市蜃樓嗎?”
“這是上仙域的景象,”見她神色愉悅,不復先前的鬱結,清夙仙尊心頭微松,仰望仙蹤,“每當時空交匯產生虛影落在福澤之域,被視為引人向道之意。”
上、下仙域隨緣出現,神域的靈現幾乎千年難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