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殿中人的心理變化,仙尊眉梢輕挑,淡然喝著她剛剛給自己斟滿的酒。孟吉是個機靈的,等人離開大殿,連忙舉盞說了一通漂亮的場面話,然後道:
“來來來,喝酒喝酒……”
“就是,”菏羽也舉盞岔開話題,“咱們喝咱們的,小輩的事由她自個兒解決……”
頭腦簡單的將領立馬舉盞,跟著倆仙侍大聲起鬨。
有點腦子的將領看到仙尊和倆仙侍對那位小仙的縱容,心中瞭然。前線各處皆有傳言,說玉塵宮那位新晉小仙深得尊意,不知是什麼來頭。
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先是尊上的正殿設宴,她身為侍者竟然不出來侍候。這就罷了,畢竟是唯一的女仙,得到主君的允可和仙僚的尊重,不出來侍候人無可厚非。
但在海邊遇險,她二話不說直闖宴席大殿找尊上庇護,這就有點沒大沒小了。
在他們的印象中,沒什麼事能比尊上的宴席重要。
尤其是自己惹的麻煩,寧可被打死在門口也不敢擾了主君的清靜與喜樂。此乃侍者的基本職業素養,是奴者的本分。當然,也不排除有些主君比較兇悍。
他們厭惡被人打擾,誰敢攪擾宴飲會當場讓那奴那役死得更慘,導致犯事的奴和役寧可死在外邊。
身為奴和役,其死活渺如微塵。
像玉塵宮主僕這樣皆不以為意的,任她把麻煩帶到殿中打斷宴席氛圍的畢竟是少數。等危機解除,再任憑她把麻煩帶離大殿,可謂自出自入,暢通無阻。
這就有點過分隨和了,在外人眼裡,仙尊這叫毫無尊者威嚴,遲早被座下小侍騎到頭上撒野。
就算她禮儀周全,也改變不了她破壞宴席拂衣去的事實。
本就身份存疑,聽罷她的歌聲那疑惑愈發深重。然後又看到帝子,那位真仙血脈居然追著她來到他從未涉足的玉塵宮,這八卦足夠大傢伙回去吹一年了。
當然,殿裡的人心紛亂影響不到外邊。
桑月身為東道主,把人帶到正殿一側的茶室就座,然後習慣性地履行侍者的職責煮水沏茶。正在埋頭幹活,忽而覺得室內過分安靜,不禁下意識地抬眸。
果然看到這位赫赫有名的長笙公子正目光柔和,笑意溫淺地看著她忙碌。
忘了眼前這位不是仙尊,而是對自己懷有意圖的人,她的言行在對方眼裡都是帶有濾鏡的。若在一個空間裡單獨相處,靜謐的氛圍容易讓對方產生誤解。
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越能助長對方的想象力。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行徑,桑月立馬手一擺,將爐子茶具等物收入空間讓阿滿妥善處理。而她的神色突變,舉止強橫無禮讓雲長笙愣了一下,連忙問道:
“怎麼收起來了?”
“沏茶太慢,喝酒吧。”桑月解釋道。
“可我喜茶。”雲長笙蹙眉。
“那您喝不喝?”不喝拉倒,她正好省點工夫直入正題。
“喝。”他可憐巴巴地應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