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門百年積澱下來,出現無數的德高望重之輩,但誰也無法跟茅載的身份地位相比較。
雖說這些年因為年事太高,壽元將盡,修為也如江河日下,不復當年。可身份地位擺在那裡,誰也無法撼動。
現在茅載出人意料的插手調查這件事,徹底打亂了林嘯的預算。
他始終不明白,茅載這麼做到底是因為什麼,難道僅是王峰驚才豔絕,讓他生出憐惜之情?可茅載活了一大把年紀,見過無數的奇才,豈會為一個王峰改變自己的原則。
須知,數十年前茅載就淡出神武門,不再過問神武門一切大小事宜,即使每次遇到重大決斷,他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甚至淡漠的旁觀,何至於出現今天這樣的狀況?
“大長老,我不明白一個小輩有什麼資格讓你出面?”林嘯不解的看向茅載,希望能得出一份滿意的答案,亦或者能截下茅載的希望。
當然,他更期望的是,茅載僅是一時欣喜,遇到自己的追問能夠改變初衷。畢竟,如果事情真拖到王峰進入議事廳那一刻,指不定要出什麼么蛾子。
林嘯迅速組織語言,繼續道,“我神武門百年來天教輩出,王峰即使足夠驚豔,可要讓大長老您親自求見,這怎麼也不符合您的身份吧?”
長老會一群老輩人物也是疑惑不解的看向眼神飄渺,似乎下一刻就會睡著的茅載。就連先前一直為王峰開脫的歐陽逍遙也是疑惑不已。
“呵呵。”
茅載沙啞的聲音在大廳裡迴旋,既不多說什麼,也沒有保持沉默,微微一笑後神色繼續漂移不定。
林嘯實在惱火,自己說了這麼多,這老不死的竟然還是執意要將王峰帶上來,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當然他也只敢在心裡喝罵兩句,面色繼續保持原有的神情。
至於另外一邊的林遠,臉色則是明顯的出現異樣,全無先前那般堅定。尤其是聽到茅載要親自召見王峰,更讓他神色煞白。
須知,他在將王峰壓入大牢後,便在短短的時間裡動用了幾種酷刑。更關鍵的是,這是在王峰沒有被定罪的情況下。這本就不符合規矩,一旦被追究,自己將要面臨執法堂外各大老輩人物的追責。
到時候只怕林嘯都難保全他。
“嘶嘶。”林遠深吸一口氣,額頭滲出些微的冷汗,掌心也是黏黏的一片。
作為林嘯最得意的弟子,早在三年前就成為執法堂的提刑官,而提刑官這個職位,不僅僅是除卻林嘯執法堂堂主之下的第一人,在執法堂更有至高無上的權勢。
幾乎到了一言能定人生死的地步。
年紀輕輕的林遠,能夠在如此年紀成為提刑官,無論是膽識還是氣魄,亦或者手段都有過人之處。多年的打磨和心性的越加沉穩,很少出現今天這般失態的情況。
“哼。”歐陽逍遙自然看出林遠氣息紊亂,神色變幻無常的情況,他不言不語,僅是冷哼一聲便讓林遠全身微怔,猶如晴天下遭受一個霹靂。
時間在緩緩流逝,自議事廳到執法堂總舵的位置並不遠,羈押一個人過來更不會耗費太多的時間。但王峰遲遲不出現,讓現場原本就緊迫的氣氛變得詭異莫測。
“嗯?”茅載低語一聲,意在發問林嘯。
林嘯心思細膩,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大致一想也猜到是自己的弟子林遠向王峰用刑了,不然何至於脫這麼久的時間?
“噗通。”
突然間,林遠雙膝跪地,朝著最中間位置的茅載行禮,待磕完三個頭後,這才不緊不慢請願道,“弟子有話要請示大長老。”
“說。”茅載食指點頭,眼神微微開啟。
“王峰自恃實力高深,目中無人,擅自出手重傷執法堂提刑官。弟子在將其羈押入大牢後,便動用數道刑法,以讓他清醒認識自己的錯誤,以免往後再犯同樣的錯誤。”
林遠說到這裡,氣息已經逐漸平穩,只見他停頓一下,繼續道,“弟子完全是為王峰考慮,只有紮根在身上的痛才能讓他清醒認識自己犯下的大錯。弟子以為,日後王峰師弟肯定會小心謹慎,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放肆。”歐陽逍遙聽得這句話,頓時大怒,“這件事到底誰對誰錯還沒追查清楚,你竟然就用刑,還言辭鑿鑿的說是為王峰著想?”
林遠神色堅韌,不卑不亢道,“弟子確實心懷大善,動用刑法皆因弟子想讓王峰師弟迷途知返,回頭是岸。”
隨即他補充一句,“弟子以為,毫無過錯。”
“啪。”歐陽逍遙怒火滔滔,一巴掌震得椅子都顫動,桌山的一杯熱茶更是四分五裂。旁側的幾位長老也是心有餘悸,心道你這反應是不是太大了?
不過還是有老輩人物本著公平公正的角度,平靜發問,“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