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要繼續去考功名的,其實到了秀才階段該讀的書都已經讀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考校的就是自己對書中話語的理解,以及將這些話語放入時政中的運用。
所以秀才開始就可以全國遊學,目的就是為了讓秀才們可以看到更多的景象增長見聞。
趙以孚此時看書則是為了溫書,溫故而知新是一方面,怕忘了其實更重要。
只是他溫習了好一陣子,忽然發現自己對書中內容的理解已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以往他看書再聯絡時政,想的都是自己該做什麼該改變什麼來達到一個什麼模樣……可現在他卻是在想自己可以不用做什麼。
道家無為的想法已經在影響他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面前又有人來。
看起來這應該是逛街的一家三口。只是夫妻兩人衣著都比較樸素,孩子身上雖然是新衣可面料又比較一般。
趙以孚堆起營業式的笑容道:“請問三位是想要訂製什麼樣的畫卷呢?”
男人道:“我們一家三口正準備離開墨陽城搬回鄉下居住,隔壁的宋先生說若是想要留下什麼紀念的話,可到趙先生這裡來看看。”
趙以孚驚訝地看了眼宋玠,就見正忙碌中的宋玠扭頭對他狡黠一笑,彷彿跟他開了個很有意思的玩笑。
趙以孚明白這是宋玠看他今天一直都沒開張而給他介紹生意。
他笑著搖搖頭說:“既然如此,賢夫婦一家是為何要離開呢?”
男人奇怪地問:“這有何道理?”
趙以孚道:“原因不同,我自然也得畫不同的意境。”
男人聽了露出恍然之色,隨後嘆息道:“實不相瞞,不才本是來這墨陽城求學,此處號稱天下文脈,本以為可以在此學有所成透過會試,卻沒想到在此蹉跎數載空耗銀錢不說,還差點連歲試都沒能過去……”
“此番被周師訓斥之後,不才便決定痛定思痛回鄉一心苦讀。”
趙以孚聽了這才明白,眼前這人竟然也是一名貢生秀才,只是看起來是被這墨陽城的繁華給迷了眼睛,以至於蹉跎歲月。
他好奇地問:“兄臺在這墨陽城中最喜何事?”
男人聽了有些遲疑。
可是他身邊的女子卻已經開口道:“他最喜歡到那畫舫上去!”
男人臉色一紅道:“當著孩子與趙先生的面你胡說什麼啊。”
“我去那邊可不是為了尋花問柳,而是為了參加花魁文會,那是雅事,大雅之事。”
這‘花魁文會’趙以孚自然知道,不過是幾家畫舫聯合起來搞的一個噱頭,就是為了吸引這些讀書人前去哄抬手下姑娘們的身價。
可是女人又沒好氣地說:“大雅?花錢倒是真的,也不知你花了那麼多錢出去又做了那麼多的文章,有哪家花魁讓你吃到甜頭了?”
趙以孚看著這男人空囧甚至紅熱的表情立刻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男人顯然是人菜癮大的。
他立刻就明白這畫該怎麼畫了,於是他說:“客人稍待,容我運筆。”
話音落下,他便已經落筆如飛。
這支筆是真的如同飛起來了一樣。
他的筆尖甚至看起來都沒怎麼落在紙上,只是在不斷的甩動間將墨點甩落到白紙上,構成了一個個十分寫意的景象。
如此,趙以孚的潑墨術大約也算是入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