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好不容易來了投資商,村幹部們自然是緊著好話來哄宋慧芸。
可是承包商給的好處,都被村幹部們吞得差不多了。加上,宋慧芸本就沒打算搬家,這不兩邊就僵持不下了。
前些時候還好,這些時候已經開始採取強制措施了。小院兒的圍牆早被拆乾淨,養的家畜也就四散逃亡了。
只剩宋慧芸,每天堅持呆在屋子裡。旁邊就是隨時待命的挖掘機,只等她一個不備,或者出了屋子,就一鏟子下去。
“還有沒有王法了!”
顧嘉未氣急,問清了地址,直接就殺了過去。
不用怎麼仔細找,循著高高舉起的挖掘機手爪,顧嘉未很快的就走到了卓修苒家。
如胖老太太所說,外牆都已經被推垮,那些精心打理的盆栽,也被打翻在地。
幾個粗壯男人正蹲在挖掘機旁邊,一邊抽菸呢一邊打牌。見了打扮精緻的顧嘉未,打量的眼光,如毒蛇一般在顧嘉未身上舔來舔去。
顧嘉未哪裡會被這些眼光嚇到,看都懶得看一眼,徑直走到門口敲了門。
“宋阿姨在嗎?我是修苒的朋友。”
興許聽到是女孩子聲音,興許是聽到兒子的名字,話音剛落,門就開了。
離挖掘機最近的男人,把牌一扔,迅速的爬上了駕駛室。媽的,這麼多天了,這可是第一次開門啊。
顧嘉未聽到身後動靜,嚇得把拎的東西往屋裡一扔,一手護在宋慧芸頭上,一手迅速的進屋關了房門。
她摟著宋慧芸,貼著門聽外邊的動靜,發現挖掘機並沒有發動,這才鬆了口氣。
“嘿嘿,阿姨,那個不好意思啊。”
顧嘉未覺得自己要是個男人,剛才那一刻鐵定是男友力爆發的一刻。可惜了,可惜了。
“請問你是?”宋慧芸微微笑,示意並不在意。
“哦,那個,我,我是修苒和修檸的朋友,我叫顧嘉未。”
宋慧芸突然笑了,溫柔的撩起外套的下襬,露出裡面的淺紫色的毛衣。
“衣服我很喜歡,顏色也正是我喜歡的。”
顧嘉未臉紅得都不行了,自以為偷偷麼麼當了田螺姑娘,結果人家一家三口誰都知道是她,相當於當街裸奔了。
“姑娘,你這次來得可不是時候,家裡太亂了,不方便待客。”
“我也是臨時起意,想著過來出差就順便看看。”顧嘉未並不說是修檸擔心,怕宋慧芸也跟著擔心。
她現在才時間好好打量宋慧芸,溫暖舒適的鵝蛋臉,一頭蓬鬆烏黑的頭髮,被整整齊齊的梳成辮子盤在後面。她的五官很柔和漂亮,卓家兄弟很整齊,都遺傳到了母親漂亮的地方。
房間被收拾得很整齊溫馨,入眼都是溫暖的色調。
誒,怎麼說呢?這和卓家兩兄弟,極力的打造的,我媽是農村婦女的形象也太不一樣了吧。
而她們不知道的是,屋外頭的人,剛得到最後通牒,一定要在今天,把房子拆了。
“媽的,不管了,我先挖,我不信房子要塌了,他們還不出來。”
開挖掘機的那位幹這種事,幹得多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鏟子下來,側面的牆就被挖去一半。兩個坐在客廳,還在喝茶聊天的女人,陡然出現在眾人面前。
顧嘉未嚇一跳,反手就要去保護宋慧芸,不過這一次她慢了一步。宋慧芸率先隨手操起一個軟墊,護在顧嘉未頭上,然後把她從剛挖開的縫裡往外推。
“姑娘,你先回去吧,別被連累了。這個房子是孩子的爸爸留下來唯一的東西,我不能為了一點拆遷費就把它讓出去。”
顧嘉未回頭,從裂著大口,塵土飛揚的斷牆裡看過去。依舊笑容柔和的宋慧芸,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美感。
她的笑容裡,竟然有種釋然的決絕。顧嘉未來不及多想,一轉身,又鑽了進去,死死的拉住宋慧芸。
“嘿,你個小姑娘也奇怪了,你都出來又進去做什麼?別人家裡的事,你瞎摻和做什麼?”
開挖掘機的大哥一看顧嘉未回去了,忍不住大罵。
“誰說是別人家裡的事,我是她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