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宰相府,今刑法官府衙。
已經一把年紀的張澤,正坐在書房翻看卷宗。
他輕嘆一聲,把卷宗合上,那些都是馬上要送去皇宮給皇帝李兆擎批准的法典。
悄悄從袖口裡拿出幾封信,裡面都是某些人寫給他的家常話,或者說暗示的話。
新政箭在弦上,有些人已經開始蠢蠢欲動,這正好驗證了李兆擎當初對他說過的話。
現在的唐國,朝政是一抓就死,一放就亂,長此以往,就會跟其他國家一樣,進入所謂的興衰迴圈怪圈。
“看上去只是一場審判,但陛下的意思,卻是想試試人心啊。”
張澤可以肯定,就算韓尹被判有罪,估計很快就會被李兆擎以各種不靠譜的理由放出來。
比如說二皇子李成軍的妃子馬上要生了(已經快要臨盆),需要大赦天下什麼的,就是個不錯的理由。
而有些人,則是想向李兆擎展示一下自己這邊的實力 ,以獲得更大的話語權。
只要皇帝不違反遊戲規則,他們就能利用規則,把身為皇帝鷹犬的執法隊幹員送進監獄。
然後心領神會的李兆擎,就會在某些問題上作出讓步。
這種不撕破臉的爭鬥,是唐國上層政治圈所默許的。
這幾天,他已經收到了很多類似的信件,以敘舊為名,時不時提點一下自己要“秉公辦案”,把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燒好,不要破壞長安“勤勉清廉”的官場風氣。
他日你張澤回到中樞,飛黃騰達,也為未可知。
這些人語焉不詳,一切都是暗示,哪怕將他們送過來的信件都送到李兆擎面前,估計對方也是有恃無恐。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利益分配,有利益分配就有站隊的問題,誰也無法獨善其身。
這些張澤都理解。
他無聲的將信件捏在手裡,隨即這些信紙成為齏粉,撒落到書桌上,成為一堆白灰。
正在這時,他的夫人,丁家嫡女,丁三濤同父同母的親姐姐端著一杯靈茶進來了。
“老爺,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在想什麼事情呢。”
張澤的夫人出身世家,養尊處優,又修煉功法,保養得很不錯,說是三十歲估計也有人信。
畢竟她不必操心朝堂的事情,老得比張澤慢多了。
“嗯,刑法院開張的第一個案子,不得不慎重行事。更何況還有那麼多人旁聽,若是審不好,你夫君我就成了長安的過街老鼠了。”
“呵呵,哪有那麼誇張啊。這些年唐國蒸蒸日上,不都是夫君的功勞嗎?就算罷相,現在新政要出來,陛下也是第一個想到你啊。”
這些話,也就夫妻二人說說罷了。
“呵呵,言過了。”
張澤不以為意的擺擺手,搬了個椅子讓對方坐在自己身邊。
“這次受審的,聽說是陛下的人?”
畢竟是出自崇明十二劍的丁家,丁夫人知道這個毫不意外。
“嗯,不過事關重大,不好處理。”
“既然不好處理,那不如……就不處理好了。律法怎麼來,那就怎麼判,你覺得呢?”
丁夫人不動聲色的說道。
張澤意味深長的看了自己的夫人一眼,瞬間明白了對方的企圖。
不過他也理解。
小舅子受了氣,姐姐幫忙出下頭,很正常。更何況對方也沒有干涉自己的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