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瀟月如今不在鴻文館,也無需刻意掩飾什麼,“我有個朋友在裡面唸書,我來找她有點事兒。”
蘇堯啟“嗯”一聲,問她,“您和七叔最近都還好吧?”
這一句,算是替他爹蘇相問候早就分出去的七房。
蘇堯啟年齡小,未經人事,但有的事,他也會看在眼裡。
當年分家的時候,七叔因為對他爹沒用,成了最受排擠的那個,基本沒分到什麼好處就搬出去自立門戶。
如今七叔靠著自己的本事考中武舉,入朝為官,他爹又想把人攏過來,還說七叔跟他們本來就是同一個爹生的親兄弟,沒道理胳膊肘子往外拐,要真那麼幹了,便是與整個蘇家為敵。
蘇堯啟也知道,這種行為,明顯是不君子不坦蕩的,對七叔不公平,可他爹不准他插手蘇家內外的任何事,讓他什麼都不要想,好好安心在國子監讀書。
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見到七嬸嬸的時候,蘇堯啟心裡難免覺得愧疚。
當年分家那事兒,林瀟月恨極了蘇家大宅裡的人,不過,蘇堯啟這個侄子她卻是怎麼都討厭不起來。
林瀟月嫁到蘇家這麼多年,後宅陰私見過不少,蘇家各房各院都有些什麼人,那些人又有著幾副嘴臉,她心裡都有個大概。
蘇堯啟跟他們不同,他是整個蘇家最乾淨內心最無雜念的人,只可惜是相爺的兒子。
這會兒有多純淨,將來經過相爺的手一調教,就會變得有多噁心。
想到這兒,林瀟月忍不住嘆口氣,看向蘇堯啟的眼神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冷漠。
“我和你七叔挺好的。”林瀟月道:“小四什麼時候有時間,去我們府上坐坐?”
蘇堯啟點點頭,“好。”
說話間,已經到了下學時辰,鴻文館大門內陸續有女學生出來。
為免待會兒尷尬,蘇堯啟主動提出告辭,大步朝前,有些慌不擇路。
林瀟月等了好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還是沒見到溫婉,心中納悶那丫頭是不是告了假沒來,她提起裙襬下馬車,打算去問問別的同窗。
剛走到大門邊,就見裡面慢吞吞地走來一人,正是每天最晚下學的溫婉。
“你磨磨蹭蹭地在後面幹嘛呢?”林瀟月笑問。
溫婉揚了揚手裡的小冊子,“要不是幫你弄這破玩意兒,你以為我樂意每天這麼晚回家?”
林瀟月一聽是幫她,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辛苦啦!”
一邊說,一邊從溫婉手裡接過冊子來看,見上面記錄的比蘇擎請回去的先生講得還好還詳細,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溫婉,“你這做得也太好了吧?”
雖說是同窗,可她們倆也沒接觸多久,溫婉這麼幫她,讓她覺得心裡有點過意不去。
“反正我是盡力了,到時候你能不能跟上,全靠你自個兒。”溫婉說。
蘇堯啟走出去好遠,不經意地回頭一看,恰巧見到七嬸嬸和那位姑娘站在一塊兒。
他愣在原地,面上有片刻的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