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男人被推進了急診室,秦嘵突然意識到自己多此一舉了。
那些人不會讓他死的。
不對,就算死了又怎麼樣。
死了才好解脫。
就看林今墨那副模樣,活著就是受罪,活著就是隱忍絕望。
一點意思都沒有。
離開醫院,秦嘵拎著兩瓶啤酒去了丁寶的家,一開門,丁寶又在埋頭調查些什麼。
“別查了,過來陪我喝兩杯。”
“我有新的線索了,你來看,我查到你背後的那個......”
“能不能別說了?!”
一聲低吼,打斷丁寶所有的話。
一陣短暫的愣神之後,丁寶靜靜看著他。
“丁寶,我不想把我剩下的生命浪費在這些地方,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你自己好好活著就行了,你們他媽的為什麼就不能為了自己好好活著!!都他媽替別人著想,都他媽的捨己為人,就不能只想著自己,就不能只為了自己嗎!!”
緊接著,一聲爆裂,秦嘵將手裡的酒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紅著眼睛看向丁寶。
在對方的眼裡,他看到了自己的瘋狂。
男人蹲在地上,不顧身下的玻璃,蜷縮成一團,用力抱著自己的腦袋,身體忍不住的顫抖。
他曾是個被人打斷七根肋骨後還能面不改繼續吃飯的男人,可如今卻被眼前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壓垮爆發。
回想起醫院裡的林今墨,想起那些一個個悄無聲息死去的同伴......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了。
可又在丁寶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時,讓他意識到自己仍然身處人間。
他忘了。
丁寶是有耐心的。
她曾經養大了兩個孩子,在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承擔責任。
剛剛的話根本無法激怒她。
“秦嘵,你說的你們,除了我,還有誰?”
想到秦嘵今天是去醫院看望病人,這個病人是誰,他口中的“你們”,就是誰。
能和秦嘵有聯絡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那個人現在正待在醫院。
想起秦嘵曾經提醒自己要記得去買胃藥。
丁寶很快便猜到他今天去見了誰。
“你去見了林今墨,對麼?”
秦嘵緩緩抬眸,眼底充斥著紅血絲。
“秦嘵,他和你說什麼了?”
“他都快死了,哪有力氣和我說什麼。”
丁寶目光微沉。
“他在哪所醫院?”
——
一聲聲“滴滴”靜響的房間裡,林今墨緩緩起身,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服,頭一次沒有感受到那如影隨形的疼痛感,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輕鬆與解脫。
抬起頭,門外是一道刺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