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傭人一塊將那大肚子花瓶給小心翼翼的從架子上搬了下來。
本想伸手去掏,可誰的胳膊也碰不到底,最多隻能碰到點貓毛,想抓它出來是不可能的。
這個法子行不通,更不能暴力的將瓶口往下,生怕一個不小心把這瓶子颳了碰了,賣了他們也賠不起。
沒辦法,杜三隻能去廚房端了一條魚擺在那花瓶旁邊,左右各安排一個傭人安靜的等待著,只等那白貓出來吃東西,就立馬左右開弓將它抓住。
“喵喵。”
杜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撅著個屁股趴在瓶子旁邊,試圖和瓶子裡那個不知好歹的白貓交流談判。
杜世苓就斜靠在軟座上,身後的淺紫色軟墊上全是細密的金絲縫線,枕在上面襯得男人一身的貴氣。
盤子裡的魚都被風餿幹了,躲在瓶子裡的貓也沒有要出來的打算,杜三沒辦法,只能無奈的看向自家主子。
“爺,這貓好像不吃魚。”
“你把瓶子放倒,下面墊個軟席,動作輕點。”
就這樣,瓶子被輕輕放倒靠在軟席上,兩個傭人小心翼翼的捧著瓶肚子,生怕它一不小心滾下來。
杜三則將魚捧在手裡,緩慢的遞到瓶口,嘴裡小聲的唸叨著。
“貓祖宗你可趕緊出來吧,出來之後去五小姐院子裡過好日子,天天吃魚吃肉,可委屈不了你。”
明知道畜生聽不懂人話,可杜三已經急得沒法子了,好話說盡壞話也說盡,瓶子裡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他的手都舉僵了,捧在手裡的魚已經涼透了。
“爺……”
杜世苓悠然的坐在一旁閉眼小憩,聽杜三這麼一叫喚,他緩緩掀開白皙的眼皮,瞥了一眼之後起身走到他跟前,抬腳踢了踢杜三的屁股。
“讓開。”
“哎……好嘞。”
杜三起身,眼看著站在身旁的杜世苓突然撩開袍子蹲了下來,這一舉動嚇得他趕緊讓道。
“拿過來。”
杜世苓衝著杜三勾了勾手,後者愣了一秒,緊跟著連忙將捧在手裡的魚給送到主子跟前。
“這是今早上的魚?”
“是,爽滑好吃的部分已經剔下來了,剩下的都是些魚骨頭,貓不是最愛吃骨頭了嗎。”
生怕主子責怪,杜三連忙解釋。
畢竟杜家的規矩就是節省,錢可以花,但必須花在刀刃上,而且半個銀毫子都不能多花。
這是杜世苓做生意的規矩,也是治家的規矩。
杜三深諳其道,因此才能在杜家穩坐大管家的位置。
杜世苓看了他一眼,滿意的點點頭。
“嗯,不錯。”
緊跟著他從那魚骨頭上扣了一塊魚肉下來,放在食指指尖的位置,然後將纖長的指頭放到瓶口。
“出來吧,要是弄壞了瓶子,我把你的皮扒了。”
男人面色如常,清雅平淡,嘴角帶笑的說出如此血腥殘忍的話。
瞭解主子性格的杜三已經意識到了,主子這是被激怒了。
畢竟這瓶子價值連城,是當年宮裡賜給老太爺的寶貝,傳了這麼多年了,是杜世苓最為喜愛之物。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傭人都愈發小心謹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