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方面徐芹還是非常信任容聽的,兒子和她有個共同點,那就是目標明確且不會輕易動搖。
“好了,趕緊去睡覺吧,明天就回家吧。”
“嗯。”
容聽回屋,躺在床上的時候明明身體疲憊,但大腦卻很清醒。
他閉上眼,便感覺臉上有柔軟的長髮拂過,白日裡烈日炎炎的烘烤已經模糊了,可女孩手心的溫度卻仍舊清晰的印在他的胳膊處。
容聽翻了個身,將被子蒙過頭,口中默揹著語文古詩詞,醞釀睡意。
——
窗外的風颳的很大,老舊的窗戶嘩啦啦的響,好像隨時都會被這狂風吹碎。
丁寶躺在床上晾頭髮,趁著夜風正好,省了吹風機的錢。
隔著牆她能清楚的聽到隔壁的聲音,喝了酒的男人又在發脾氣,跺腳踹桌子的動靜很大,在這個年久失修的老樓裡顯得格外吵鬧。
隨著時間的流逝,牆皮的脫落和地板的老舊,藏在這個家裡的醜陋也隨之暴露出來。
獨棟獨院的設計讓男人肆無忌憚的發洩著自己的不滿,他倒是不會罵,只會動手,因為開口可能會讓別人發現他的真面目,但拳腳不會,只要女人不哭不鬧,他那些早就隨著金錢消失而所剩無幾的顏面還能得以保留。
在原主過去十六年的記憶裡,丁金平一直都是個極其虛偽好面子的男人,對外他是個和善風趣的居家好男人,雖然事業不斷走下坡路,但為人卻依然樂觀積極,鄰里鄰居的人見到他都會熱情的稱呼一聲丁老闆。
而就這樣一個在外呵護妻子寵愛女兒的好男人,到了家裡,關上門窗,待黑暗降臨,鄰居歇息入睡,他便會如精神分裂般變成另外一個人。
多疑,易怒,暴躁,苛刻,他看不慣這個日趨落敗的家,更看不慣早已經和這個家融為一體的李秀林。
其實十年前的丁金平也不是這副模樣,當時的他事業正處於上風頭,春風得意客來客往,雖然態度傲慢,但對容貌正好的李秀林也還算疼愛。
當年的李秀林是出過唱片還上過電視的女歌手,名氣不大但長相極其漂亮,丁金平對她一見傾心緊接著便窮追猛打,靠著兜裡的幾個錢和白俊的外表得到了美人芳心,兩人在交往三個月後登記結婚,共同出資買下了現在正住的房子。
婚後的丁金平事業處於上升期,為了更好的照顧丈夫,也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李秀林放棄了自己的歌唱事業,全心全意的待在家裡當了全職太太。
那時家裡還有專門的保姆,李秀林的日子倒也過得滋潤,那些與她一起打拼的姐妹都羨慕她,羨慕她嫁了個好男人,早早地安定下來成了富太太。
李秀林也對自己的生活非常滿意,她崇拜自己的丈夫,疼愛自己的孩子,所以五歲之前的丁寶過得也是小公主般的日子。
而這一切的美好都隨著林金平投資的失敗開始走下坡路。
男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愁容越來越多,傲慢得意的勁頭在外面施展不開,於是回家後便開始肆無忌憚的彰顯一家之主的地位。
他開始酗酒,開始夜不歸宿,這一切都是以李秀林脾氣不好為藉口,外面所有人都以為是女人開始有其他想法,並對李秀林的人品產生懷疑。
六七歲的小姑娘已經能敏銳的察覺到家裡的變化,媽媽總是在哭,爸爸總是陰沉著臉,他們不再交流,甚至有一天只因為媽媽多花了一千塊錢給她報了舞蹈班,爸爸就把拳頭揮在了她的臉上。
就在拳頭揮舞到妻子臉上的那一刻起,丁金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和愉悅,他把從生意場上受到的憋屈和白眼,全都化作力量傾瀉在了李秀林身上,打的越重,他就越舒服,女人哭的越慘,他就越暴躁。
從那之後,只會花錢不會賺錢的李秀林成了男人正大光明拳打腳踢的藉口。
都怪你花錢大手大腳!
我在外面拼死拼活還不是為了你!
你知不知道我賺一千塊有多不同意?!
女人會哭,丁金平就掐著她的脖子不讓她哭。
女兒也哭,丁金平威脅她再哭就把她賣了。
金錢就是這麼神奇,它能組成一個家庭,也能輕而易舉的毀掉一個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