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做事周到,哪還用得著派人接應。”
丁寶勾唇一笑。
“那便隨父親了。”
此時此刻,京城東郊渡口,周氏與丁筠兒母女二人帶著僕人站在岸邊,看著面前那艘破舊骯髒的漁船,不約而同的皺眉退後一步。
“該不會是搞錯了吧,莊妃娘娘準備的船,怎麼可能是這艘破爛漁船!”
周氏何時乘坐過這種腥臭味沖天的打魚船,一時間對丁寶的怨恨溢於言表。
漁船船長笑了笑。
“入冬季節河裡不太平,普通船根本入不了海,只有我這艘打魚船才能將二位安然無恙的送到中都,時候不早了,二位趕緊上船吧。”
周氏心底沉甸甸的,恨得牙根發癢,腦袋眩暈。
好你個丁寶,在宮中磋磨她女兒也就罷了,現在要回城了竟然還要折騰她們一番。
成了莊妃還改不掉骨子裡的小肚雞腸,尖酸刻薄!
丁筠兒白了一張俏臉,立在原地動彈不得,身影較之以往更加消瘦,整個人就像風中凌亂的紙片般搖搖欲墜。
周氏心疼極了,忙回頭衝著身後的婢女道。
“小魚,你去把披風拿出來給小姐披上。”
因為這個婢女是丁寶安排在她們身邊的,周氏不喜歡丁寶,自然對她安排的人也沒什麼好臉色。
小魚沒說話,默默將披風拿出來,立在丁筠兒身後,動作自然的替她披上身。
丁筠兒回眸看了她一眼,緊跟著皺起柳眉,語氣冷淡。
“你去船上收拾收拾,讓船伕把窗戶開啟,再燃起暖爐。”
小魚聽言,看了看眼前的女人,眼底劃過一絲疑惑,表情也帶著些許打量。
丁筠兒性子孤傲,豈能容一個婢女這般打量自己,當下便冷了臉。
“聾了?莊妃身邊伺候過的人,再來伺候我就可以懈怠了?”
小魚沒說話,轉身便上了船,依言開啟了船內房間裡的所有窗戶,又吩咐船長多準備了幾個暖爐。
“丁小姐身子骨弱,再多準備幾個暖爐吧。”
船長為難的抽著旱菸,指了指自己那開啟的窗戶。
“你開著窗戶,準備再多暖爐也沒用啊,天色不早了,趕緊哄著你家小姐上船走吧,不然趕不上中都元宵節慶,可別怪我。”
就這樣,船長好說歹說,又把漁船裡面最乾淨的房間重新佈置打掃了一番,丁筠兒這才鬆口上船,饒是如此,剛到船上仍然有揮之不去的魚腥味,女人眉頭皺的緊緊的,自始至終沒有舒展開,腳尖點地,周氏扶著她的左手,小魚扶著她的右手,艱難無比的進了船艙。
漁船揚帆,一路上倒也走的平穩。
丁筠兒一路上又是吐又是哭,開了窗嫌冷,關上窗嫌味,船長也理解她這個嬌小姐的脾氣,給她整個屋子裡都擺滿了暖爐。
但深冬風寒,又是處於更加陰冷潮溼船上,開著窗戶用再多的暖爐也沒用,那冷風一個勁的灌進來,屋子裡再多的暖氣也別吹得一乾二淨。
周氏心疼閨女,越心疼,心裡就越發記恨那個心腸歹毒的丁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