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
八月十五月圓之夜,湖畔邊,五個怪人或坐或站分成三處,立於洞庭山下,此時暮色正濃,湖心忽而升起大霧,藉著月光,一名膀大腰圓的大漢轉頭瞥了眼被濃霧瀰漫著的湖心,甕聲道:“起霧了。”
幾人聞言皆頓了頓,正倚靠在大石邊上的女子收起胭脂盒,目光炯炯望向湖心,別發笑道:“嘿.....也不知那老兒抗住了幾招.....”
番才小舟上爆發出來的戰鬥自然是逃不過這幾人的眼力,不管是在做什麼,五人皆同一時間望了過去,便連遠處盤膝而坐的黑衣尼姑都不例外。
但也沒觀看太久,因幾人都知道結果如何,所以僅僅看了一眼便又各忙各的。
正是百無聊賴的張一氓、人廚子五人,此時眾人皆被人廚子與韓無垢的聲音吸引,張一氓便趁著這個空隙,左手快速往身前堆滿的棋牌抓去,速度極快。
兩指勾著一枚棋牌,張一氓拇指往下摩擦片刻,隨即臉上便露出了笑意,正當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之際,忽察覺到身旁有一股極大的怨氣傳來。
不動聲色的收起棋牌,張一氓轉眸望去,入眼便看到一雙充滿幽怨的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那滔天怨氣比之那些深閨怨婦可也不遑多讓了。
他明明什麼話也沒說,只這麼靜靜的看著張一氓,但張一氓卻總覺得自己好似對他做了什麼非常過分的事,內心不由一虛,強忍著那不斷跳動的眼皮,張一氓打著哈哈訕笑道:“額....哈哈哈....今兒天氣不錯啊.....”
“我看見了........”
這人對張一氓的哈哈根本不加理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張一氓,幽幽的道。
“額......”
張一氓聞言頓時噎語,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遂不著痕跡的將手中的棋牌往地上還了回去。
“不是這張......”
“..........”
望著猶像包青天在世的‘正義’百草仙,張一氓只得將剛剛偷來的棋牌乖乖還了回去。
“嗯。”
見此,百草仙這才點了點頭,三人鬥了一晚上的棋,可說是手段百出了,可誰知一貫沉默寡言的百草仙竟化身鐵面判官,對人廚子與張一氓的出千行為那可是絲毫不容情面,當場就拆穿。
無招的兩人只得老老實實的陪他玩,也不知道是上天卷顧還是怎的,百草仙今晚的牌運可謂是紅到了沒邊,張一氓與人廚子那不多的鋼鏰早就輸得精光。
現下還能玩是因為兩人給百草仙下字畫押才得來的賭資,也不多,人廚子也就輸了五年免費勞力,做牛做馬那種,而張一氓,少說也有三套海景房了。
可真就是剛才什麼嘴臉現在就被人還回什麼嘴臉了,剛才兩人還在嘲笑百草仙沒錢,現在,別人翻身農奴把歌唱,贏了個身心通透。
兩人的動靜其實早就被人廚子察覺,但他卻裝作不知,這時候才裝模作樣的回過身來,將面前的棋牌一推:“看樣子東丈也要回來了,不玩了不玩了。”
反正自己一手爛牌,也不管百草仙牌面多好,一把就推,行為妥妥的就是一諢人,張一氓有樣學樣,也將棋牌一扔,哼道:“沒趣。”
見此,百草仙還能怎麼辦呢,又不是不知道這兩人的尿性,遂也將牌放下,幽幽的道:“你們記得還債,別想賴。”
兩人聞言眼神左右亂晃不答,這時,湖心有一艘小船破開濃霧往岸邊駛來。
“都別鬧了,他回來了。”韓無垢率先起身。
幾人聞言也收起玩笑,目光望向那艘破面而來的小船。
在距離岸邊仍有五六丈遠,一道身影忽然至小船破空飛來,臨近岸邊兩個翻身穩穩落於地面。
幾人見到來人目光一凝,張一氓更是微微皺起眉頭,但仍沒說話。
“我說,你們幾個玩得挺歡啊.....”
就在幾人與煙波釣叟立於岸邊對峙隱要發作之時,靜靜靠岸的小船上才響起了東丈的聲音。
緩緩步下小舟,東丈徑直走到幾人身前,笑著望向了神色稍緩的五人,道:“讓你們久等了,這位,是林前輩。”
給煙波釣叟簡單介紹了下,東丈發現五人根本沒人理會,遂也不在意,拍了拍煙波釣叟的肩膀,道:“這幾人都是東某的至親好友,他們認生,前輩不用在意,我們走吧。”
點了點頭,煙波釣叟根本沒放心上,再怪的人他也不是沒見過,現在一心只掛念自己那個兒子,對別的,不重要。
煙波釣叟先行往山外走去,東丈緊隨其後,張一氓等人自是吊在了東丈身後,期間東丈瞅了眼神色慘澹的張一氓與人廚子,好奇著問:“你兩這是家裡有喪事?”
明明剛才還一副歡快的模樣,怎的自己才離開一會,現在見面就跟去上墳一般,怎會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