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漫長的夜,也總會迎來日出的那刻。
寧陽宮內。
容霖一身華服,大紅色鑲著金邊的衣袍將他的容顏襯得冷傲孤清,他僵持著一個姿勢,一動不動地坐在床榻邊,看著天空從漆黑到露出魚肚白,神情寡淡。
小桐推門進來,氣得不行,“公子,咱們回容府!這什麼破皇宮!昨天明明是您的大喜之日,這狗皇帝竟然又納了個妃子!還是那風月閣賣藝的!
放著公子您不看,那狗皇帝竟然寵幸那個戲子!真是氣死我了!”
容霖蹙眉,面色有些冷,“小桐,住口。”
“公子,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要不是突然下來那麼一道聖旨,您早都嫁個疼你寵你的好人家了!何必在皇宮裡受委——”
“夠了!”
容霖冷喝一聲,“這裡是皇宮,你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要萬分小心知道嗎?你再這般亂嚼舌根,我就將你遣回容府。”
小桐有些委屈地垂頭,低低地道,“知道了公子,小桐以後注意。”
容霖移開視線,落在桌上兩杯酒盞上。
他面色平靜地起身,許是坐了太久,雙腿有些發麻。
他捶了捶,緩了片刻,才走到桌邊,拿起酒盞,將兩杯酒全部飲盡。
然後從容地拔出頭上的髮簪,散開頭髮,用沾溼的帕子,一點點地將面上的精緻妝容卸去,然後脫去華美的外袍,朝門口的小桐道,“愣著做什麼,幫我梳頭更衣。”
小桐這才回過神來,幾步上前,疑惑地道,“公子,您昨個一夜未睡,不休息會嗎?”
容霖依舊是神情寡淡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其生氣,也看不出難過的神色。
他語氣一如既往的淡,“先去請安。”
容霖看著銅鏡中映出的自己。
卸下妝後,能看到眼睛下方淡淡的紫黑。
他抿了下唇,開啟梳妝檯上一排胭脂水粉的盒子,又給自己重新畫了遍妝。
直至銅鏡裡的那個人容貌變得端莊而冷豔,再無疲憊之色,他才稍微滿意地放下了眉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