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韓,我不該提分手,我不該說不喜歡你的話。”說著她仰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許韓問:“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手,一點都不想。”
許韓抓著祁君的手強迫她鬆開自己,後退了一步看著祁君笑的很是疏離,慢條斯理道:“在我眼裡,什麼事情都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小乖,你已經提了一次分手了。”
祁君身子往下一沉,對啊,她已經提了分手了。
許昌柏逼迫許韓和自己分手的時候,許韓都堅定的說他們不會分手,可是昨天自己因為嫉妒韓瑤,輕而易舉就說了再也不喜歡許韓的話,甚至提了分手,她還有什麼理由要複合呢?
她低著頭,眼裡一滴滴落在面前的白色棉被上暈開一片,努力不讓自己顯得卑微可憐,她聲音輕微道:“那......我們以後能做朋友嗎?”
“不能。”許韓想也不想的回答,祁君聽見這話點了點頭,抬手抹了一把眼淚,不再開口。
許韓把床頭櫃上的書包放到病床上,看著她平淡的道:“這是你的書包,出院手續我已經給你辦好了,出了醫院直接打車到火車站,然後買票回濮陽吧。到了濮陽火車站如果不認路,你可以打電話給林席或者你們寢室的人,讓他們過來接你。”
祁君抬頭就看見許韓已經大步走到了門口,她連忙道:“我......還沒有和許阿姨秦叔叔他們道別呢?”
“不用了,我等會兒回去會跟他們說一聲。既然我們分手了,那就別再有什麼牽扯了。”許韓說完頭也不回的拉開門走了。
祁君看著自己腿上的書包和病歷單子像個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抬手擦眼淚的時候感覺怎麼都擦不完。
空蕩蕩的病房響徹的全是她難受又壓抑的哭聲,那聲音裡滿滿都是心酸,難過和驚慌無助。病房門外等著的許韓聽見裡面的哭聲心裡一陣難受,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
大約半小時後,祁君哭的眼淚乾涉,起身到衛生間洗了臉,然後對著鏡子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出來。她把病歷單子丟進了床邊的垃圾桶裡,然後背起書包便離開了醫院。
她站在醫院門口不遠處的十字路口,這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流,陌生的環境都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茫然無措。她張望了四周許久,最後只能失落的低下頭,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去了火車站。
排隊買了火車票,整個人像一個行屍走肉一般過了安檢,又檢了票進了候車室,站在候車室的門口回頭張望半天,面前黑壓壓的人潮裡沒有一個熟悉她的人。
許韓,真的放心她一個人,他們真的沒機會了嗎?
等到祁君坐上火車,火車啟動開始緩緩往前走,不一會兒窗外鐵路兩旁的景物飛速往後掠過去,她這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坐上了回濮陽的火車。
她哪裡是不認路?明明就可以一個人從A市回濮陽的,她明明也可以一個人買火車票,檢票,過安檢,準確無誤的找到自己的座位。
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呢?她還是寧願和來的時候一樣,跟許韓撒嬌說:“許韓,我不認識路,你一定走哪都要把我帶上,不然我就丟了。”
這麼想著眼淚又不爭氣的往下流,她反覆問自己為什麼要懂事?為什麼不早點找許韓鬧一鬧?那樣的話,是不是早就能知道韓瑤其實是許韓的親妹妹。
並不是如楊潔白說的,韓瑤是許韓的心尖寵,也不如江微星說的那樣,韓瑤是許韓的女朋友。
那時候韓瑤才多少歲啊?不過是十歲左右的年紀知道什麼是女朋友?知道什麼是愛情啊?
淚水在眼眶迅速聚集,模糊了窗外的景物,也模糊了自己的心。她看不透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麼,又是在害怕什麼?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和韓瑤爭,活著的人怎麼都比死人幸運。
所以,她為什麼要說那麼傷人的話呢?別說許韓不原諒她,她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了。
當眼眶的承載超過容量,溢位來的清淚順著臉頰便到了下巴,滴落在身前抱著的書包上。有人遞過來一張紙巾,祁君看著對面坐著的人,長得普普通通的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沒見過。
她搖了搖頭,右手食指分別揮去臉上殘留的溼潤,啞聲開口道:“不用了,謝謝。”
對面的人悻悻的收回手,語氣鹹淡的問了一句:“小姑娘,和男朋友分手了?哭得這麼傷心。”
“嗯,分手了。”
祁君苦笑一下,低下頭眼淚一滴滴落在手背上,她感覺到熱烈的灼燒感縮了一下手,偏頭又看著窗外,“愛情,原來不光是我愛他就可以的。”
祁君背靠著的座位上的人聽見她的話,低下頭將手裡的報紙蓋在了臉上。他身旁的人偏頭只看見他耳垂上的藍色鑽石耳釘被一滴水包裹,陽光一照,折射出五彩的光來,有些晃眼。
對面的人再說了什麼,祁君一個字也沒聽見。到了濮陽火車站,乘務員提醒了三遍祁君才回神,連忙抱著書包下了車。
先前坐她對面的那個男人見她神情恍惚的朝站外面走,挑眉搖了一下頭,拿出來手機發了一個簡訊之後,快走兩步越過祁君快步出站了。
祁君慢悠悠的出了站,回頭看著濮陽火車站的標識牌,想起了那天和許韓到了這裡的時候,她挽著許韓的胳膊蹦躂說:“許韓,我還沒有做過火車呢,真好,第一次坐火車是跟你一起。”
看見不遠處的電子時鐘顯示,上面的日期是10月3號。原來她昨天才去的A市,昨天她和許韓還說說笑笑的,今天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回程。
當真是世事難料啊,頭一次,她深刻體會到了什麼是物是人非。
她找到了公交站牌,排隊上了公交車,難得有一個位置她便坐下了。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窗外,心裡有事情,全然不知道周遭的一切都有些什麼。就連許韓一直跟著她從A市到了濮陽,又跟著她上了公交車,她也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