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浩二在一頁紙上記錄了這個資料——東北偏北3°半,已勻速滑行47小時。
這組資料對於找到那艘船的位置十分重要,看來山本貴一這傢伙對那艘船也是念念不忘啊。
當然,只有這組資料還是不行的,還要有他當時所在的海域位置——經緯度位置,或者一組星象圖。
這個季節每到下午三點多,海上便會升起大霧,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上午十點多,想要觀星,機會渺茫。甚至,就連白日裡大霧散去的時候,都不見一座島嶼,根本找不到可以做作為座標參考項的事物。
最糟糕的是,接下來石田浩二在海上漂流的記憶很快就斷裂了,當他的記憶恢復時,已經是十五天後,他的人已經在臺灣了。
此時,他正蝸居在基隆一間寒酸的小旅館裡,他沒有錢,是以幫助店家打掃廁所作為條件,才換得一間雜物房來居住的。店老闆和兩個夥計都叫他“汪先生。”
很可能,他是以汪達的身份在行動,不過,這段記憶卻沒有儲存在“汪達”那個身份之下。
當時的臺灣仍在日本控制之下,他為什麼用汪達這個名字活動?這一點多少引起了衛青雲的懷疑。
不過,他只是用了這個名字,對於“汪達”這個身份下的種種特徵,他卻並未使用。
此時的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湊夠錢買船票回日本,不過,當時經濟蕭條,碼頭附近也多是些粗笨的體力活兒,對他來說找份能夠攢下錢的工作實在太難了。
衛青雲快速瀏覽了他這段時間的記憶,大概一個多月後,他終於找到一艘開往日本的船隻,那上面正好缺一名水手,他勉強應聘了。
回日本的旅程倒也順利,不過記憶總是斷斷續續的,那艘船的目的地是神戶港,不過,當他的記憶恢復時,他已在橫濱了。
在橫濱,他又以石田浩二的身份活動了一段時間,後來便開始了“山本貴一”的生涯。
石田浩二從海上到臺灣那段行程,永遠的缺失了,後來的日子裡他也沒有回憶過當時的情形,看來想要找到那艘“旭日丸”號確實有相當的難度。
衛青雲不免有些失望,他從石田浩二的記憶空間退出來,發現山本正夫整座記憶宮殿都出現了崩壞的跡象。
天空,還有地上的屋舍、街道,都開始有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碎片脫落下來,不斷的在空中飄來飄去。
“呼,這顆大腦要完蛋了。”衛青雲嘆了口氣,本能的加快了行動的速度。
山本貴一的大腦一直是以冷凍的方式儲存,使用時再行啟用,然而,一旦啟用後,他的腦細胞便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衰老和死亡,而且啟用的次數越多、單次啟用的時間越長,腦細胞衰老死亡的速度也就越快。
衛青雲的處境十分危險。
衛青雲檢視了山本貴一所有的人格分割槽,卻恰恰沒有找到“山本貴一”這個名字。
衛青雲迅速做出判斷,山本貴一這個身份,應該是歸屬在山本正夫這個人格之下的,雖然他以山本貴一的名號度過了後半生,性格、性情、職業,卻都是在山本正夫的人格之下發展起來的,除了名字,沒有刻意去偽裝什麼。
情勢緊急,衛青雲徑直向著山本正夫的人格分割槽走去。
“嗖——”
一聲尖利的風響,一股凌冽的殺意剎那襲來,迅速穿透了衛青雲的意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