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劫?”
“真佛子?”
“那個叛徒?”
三個佛修,三種語氣,然後卻又異口同聲地道:“自從上一次神魔大戰之後,他何曾還記得自己的出身,更不要說再會佛宗了!”
這個回答讓軒轅昰一愣,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沈衣雪,女子的臉色有些蒼白,因為真魂不穩的緣故,整個身子都一直是忽冷忽熱的,狀況及其不穩定。
可若是歷劫不在神界的話……
他不敢再想下去,同時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面前的三個佛修,思索著對方這句話的真假。
是歷劫當真不在神界,還是人在佛宗,這三個人有心阻撓?
他一時有些猜不透,然而懷中沈衣雪的狀況卻又不允許他長時間的耽誤下去。畢竟,沈衣雪的真魂剛剛與身體融合不久,而且還是融合的前世的肉身,本來就不穩定,又被雲山老祖的天道空間拉扯,時間一久難免會主動離開身體,到時候萬一他一個保護不利,讓這丫頭的真魂再來個魂飛魄散該如何是好?
一時之間,軒轅昰有些拿不定主意,站在那裡沉吟不語。
言寂的目光閃了閃,目光在軒轅昰和三個佛修之間來回逡巡,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於是朝著那個叫做真悟的胖佛修再次開口道:“真悟大師,就算貴宗有結界保護,然而若是我道宗淪陷,試問貴宗又能堅持多久?”
說話的時候,言寂將目光投向金色結界外愈發濃重的青黑色鬼氣上面:“何況,就算這結界能夠抵禦鬼氣,難道貴宗修者就此一生都要躲在結界當中不出去?來日飛昇而來的修者,又能否順利透過鬼霧,順利穿過結界,到達佛宗?”
接下來的話言寂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其含義卻是再明白不過。
誠如真悟所言,覆巢之下無完卵,道宗若是完全被鬼霧侵佔,佛宗就算有結界保護,一時無虞,卻也不過是苟延殘喘,根本看不到未來和希望。
——不管是何種宗門,若是始終沒有新鮮血液注入,也只能是慢慢走向衰落。
就好像現在的佛宗,固然能夠獨善其身,然而若是結界之外一直都被這鬼氣侵佔,除非他們在結界內部重新開闢出飛昇的通道來,否者人才凋零,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言寂說的這個問題,三個佛修如何能不明白,而作為佛宗的宗主,想必也是心中有數的。所以他這一番話,也不全是說給真悟等三人聽的。
然而,真悟等三人又豈會願意在一個已經淪陷入鬼霧當中的道宗宗主面前低頭呢?
只是還不等真悟三人開口反駁,遠遠地就又有一個灰色僧衣的年輕沙彌馭氣而來,人還在半空當中,就以灌注了真氣到聲音中喊道:“真悟師叔,宗主有命,請言寂宗主前往須彌谷一敘!”
須彌谷,便是佛宗修者所聚集的山谷。
言寂聞言總算是鬆了口氣,於是又向真悟開口:“真悟大師,言寂有能夠完全將鬼氣驅散出神界的方法……”
說到此處,一直與真悟等三人對峙的軒轅昰聞言,突然重重地冷哼一聲,滿含著警告地看了言寂一眼。
言寂這一次沒有迴避,反而挑釁似地迎上軒轅昰的目光,一觸即分,隨即轉向軒轅昰懷中的沈衣雪,挑了挑眉,那意思是,到底是面子重要,還是救這個丫頭重要?
軒轅昰隨著言寂的目光落在懷中女子蒼白的小臉上,最終深深地嘆了口氣,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言寂已經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無奈的妥協。
不妥協,難道當真要看著這個丫頭的魂魄消散麼?
於是,言寂向那真悟大師拱了一拱手,再次強調自己有能夠讓神界恢復正常的方法,然後毫不意外地惹來對方的一臉不屑:“若是言寂宗主當真有辦法,還是快些回去挽救道宗去吧,畢竟我佛宗還能再堅持一段時日!”
言寂也不以為忤,反而淡淡地笑了笑:“只是此事務必佛道二宗齊心協力,缺一不可,所以言寂才特地前來佛宗拜會,為的就是此事。”
他挑一挑眉,看向了前來傳訊的年輕灰衣沙彌:“何況,貴宗宗主,不是已經邀請言寂前往了麼?”
真悟的臉色陰晴不定,一時也猜不透這個時候佛宗宗主此舉何意,然而終究不好當面違背,於是也就懶洋洋地做了個請的姿勢,沒有什麼誠意地道:“既如此,那就請吧。”
言寂面色不變,甚至還朝著真悟道了一聲“有勞”竟真的隨著對方手臂指引的方向,朝著須彌谷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