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蝶兒聽她說的鄭重,竟然流露出一絲受寵若驚來:“沈姑娘請講。”
他將姿態放得如此之低,反而讓沈衣雪一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然而又想到他一向如此,於是也就只好輕咳一聲來掩飾,同時急忙進入正題:“當初,你曾讓豐都大帝向我捎話,讓我小心褚揚承其人?”
“褚揚承”三個字一出,即使只是真魂,粉蝶兒受到臉色都變了,臉上的恐懼之色都掩飾不住。
他說:“沈姑娘,你一定要小心那個人。不,他非常可怕,根本就不是人!”
如果沒有之前的經歷,沈衣雪一定會驚訝,然而此刻她也只是淡淡點頭:“當時發生了什麼?”
粉蝶兒臉上的恐懼之色更濃,似乎當時發生的事情,仍舊讓他心有餘悸:“……當時,他看到你們離開,突然就轉身看著我,說;‘你管得太寬了!’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也許是出於對危險的本能反應,我下意識地想逃,卻發現自己就好像被定住了一般,根本就動彈不了。”
“當時,我與歷劫走得也不是太遠。”沈衣雪道,“難道你不能開口呼救?”
“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粉蝶兒搖搖頭,“而且,他周圍的隨從,好像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存在一樣!”
粉蝶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迷惑:“當時,我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到我面前,伸手輕輕推了我一下……”
“只是輕輕地推了一下?”沈衣雪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你就到了極樂間?”
粉蝶兒的神情驚疑中帶著迷惑:“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地方,只知道眼前一黑,緊跟著就亮了起來,五六個孕婦出現在我面前。”
沈衣雪心中一動,於是又問:“是不是還有個叫小雅的?”
粉蝶兒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苦之色:“小雅就是我尋找多年的妹妹。”
“可是,”沈衣雪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為何她竟然會是……那個樣子?”
粉蝶兒臉上的痛苦之色更加明顯,同時也更加迷惑:“我見到小雅的時候,她只是一個正常的孕婦。”
可是,最後沈衣雪在桃林當中見到粉蝶兒緊緊抓住不放的,卻是一具長了一對長長的,柔軟的兔耳的少女,既不是正常女子,也不是孕婦。
粉蝶兒的真魂突然如同煙霧一般浮動起來,顯然是恐懼到了極點,連真魂都無法保持穩定了。沈衣雪見狀,眉心的混沌天魔珠七彩光芒一閃,如同輕紗一般,落在他的身上,粉蝶兒的真魂才逐漸穩定了下來。
讓粉蝶兒恐懼到如此地步,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粉蝶兒告訴沈衣雪,一開始見到那六個孕婦的時候,他並沒有認出他的妹妹來。還是後來向幾個女子打聽情況的時候,聽到她們說小雅是唯一的人界女子之火,多問了幾句。
這一多問,竟是不小心問出了小雅的身世來。
小雅和另外五個女子的情況不太相同的地方,一個是她只是個人界普通女子,二是她不像另外五個人那般是被強擄來的,而是被騙來的!
據粉蝶兒說,小雅尚在襁褓當中的時候,就被賣了出去,幾經轉手,最後被賣到了一座花船上,從記事開始就開始做雜役,打罵和凍餓都是家常便飯。
這倒還是好的,等長到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被花船上常去的一個恩客注意到。那個恩客似乎對**情有獨鍾,每日裡見到小雅都要忍不住調戲一番,甚至是摸上兩把揩油。
花船上的媽媽因此看到了小雅的價值,於是給她換了衣裳,也改了伙食,卻是在她的飯菜裡摻了藥,只令其手足痠軟乏力,直接就松到了那恩客的面前。
接下來的事情,粉蝶兒沒有說下去,可只要是個人都能猜到。孤苦無依的**,精於算計的鴇母,心理扭曲的老男人,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如同水過無痕。
沈衣雪一時間有些唏噓不及,竟是不知該說什麼來安慰對方才好。
之後的小雅自然是受盡折磨,生不如死,逐漸地就萌生出了逃跑的念頭。結果還沒有等她付諸行動,竟然就被贖了身!
當時的小雅還以為她終於遇到了好心人,苦盡甘來,對於為贖身的人自然是千恩萬謝,對方提什麼要求,她都答應。
而那人也是奇怪,不但沒有讓小雅侍奉枕蓆,反而是好吃好喝地供養著,只是要求她每日都要喝一碗不知道是何種材質熬成的湯藥。
小雅雖然覺得奇怪,然而一來是無法拒絕,二來對她來說,一碗難以下嚥的湯藥,總好過花船上的非人生活,自然也就每日強忍著那股腥甜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