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小一個人,偏偏真魂卻是一個她熟悉的大男人,說不尷尬是假的,沈衣雪自覺沒有立刻將這襁褓扔出去,就已經是心底的善良佔了上風。
猶豫了許久,沈衣雪才強忍著心底的尷尬,再次將額頭貼上了那男嬰小小的額頭。
她問:“你是如何進到這副軀殼當中的?”
粉蝶兒:“不知道。”
也是,粉蝶兒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在此之前,甚至都未必知道什麼是真魂,又如何知道真魂轉移的經過。
不過沈衣雪心底的震驚卻是不小,畢竟,粉蝶兒的真魂可是被歷劫的佛修真氣和她的混沌之氣雙重保護著,而且還是附著在她的化雪禪衣上,而他的真魂轉移,她竟是絲毫沒有察覺。
如果說,沈衣雪沒有察覺是因為注意力一時都被戰天劍刺出來的裂縫,裂縫當中冒出來的金色光芒,戰天劍挑上來的男嬰所吸引,那麼化雪禪衣呢?
化雪禪衣可並非是普通的法寶衣物,為何竟也是毫無反應?
沈衣雪又問粉蝶兒:“你是何時跑到這具軀殼之內的?”
粉蝶兒:“不知道。”
竟然又是不知道?
如果不是相處了這些時日,對於粉蝶兒也算有所瞭解,沈衣雪幾乎都要以為對方是在故意戲弄自己,趁機佔自己便宜了。
畢竟這小小的,柔軟的軀殼之內,可是一個正常男人的真魂。在額頭相抵的那一刻,沈衣雪總會覺得,自己面對的,仍舊是原本的粉蝶兒!
襁褓中的男嬰動了動,小小的,柔嫩的額頭似無意識地在沈衣雪的額頭上蹭了蹭,溫軟微癢的感覺讓沈衣雪頓時吃了一驚,猛地直起身子,額頭離開嬰兒的額頭,同時腦海中也浮現出了粉蝶兒的聲音:“當時我……”
沈衣雪楞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粉蝶兒這是有話要說,並非刻意想要輕薄自己。
隨即又想到現在懷中的,實際上也不過是個嬰兒,除了長相怪異一些,並無其他。再加上粉蝶兒對她,從來都是禮敬有加,小心翼翼,從無半分逾越之舉,又怎麼會突然改了性子?
她暗道自己多心,不禁又有些尷尬愧疚,不過心底的最後一絲疑慮至此卻是完全消散。
於是她再次將額頭抵上嬰兒額頭:“你方才要說什麼?”
對於沈衣雪方才突然的動作,粉蝶兒似乎根本就沒有留意,沈衣雪的額頭剛一貼上去,腦海中粉蝶兒的聲音就再次傳來。
粉蝶兒說的很簡單,他在沈衣雪的肩頭上,歷劫的佛修真氣和沈衣雪的七彩混沌之氣的雙重保護和溫養,讓他逐漸穩定下來。只是,在提醒完沈衣雪注意腳下之後,他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隨後就完全失去了意識。等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沈衣雪就已經將襁褓再次包裹好了。
最後一句,沈衣雪總覺得他沒有說實話,不過是否實話倒也不太重要,否則兩個人都難免尷尬。
畢竟,沈衣雪可是曾經將襁褓開啟,檢查過這個半人半獸的“男嬰”的。
而在告訴沈衣雪這些之後,粉蝶兒還提醒她:“沈姑娘,這個地方,十分古怪,我之前就是……”
說到這裡突然就沒有了下文,沈衣雪又等了片刻,再一看,襁褓中的“男嬰”竟然已經睡著了!
或者說,在與沈衣雪交流了這麼長的時間,已經達到了這具軀殼的承受極限。所以,作為一個嬰兒的粉蝶兒,被迫睡著了!
可他還沒有說之前如何,也就是他失蹤的這幾日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何又會冒出一個半人半獸的女屍妹妹來。
沈衣雪拿手背輕輕拍了拍襁褓中嬰兒的臉蛋,又用力晃了幾下,可對方卻好像已經疲憊到了極限,沒有一絲一毫要清醒過來的意思。
無奈之下,沈衣雪只能將這個“嬰兒”牢牢捆縛到背後,獨自一個人,拎著戰天劍繼續探索這個未知的黑暗空間,只希望粉蝶兒能早些醒來,再告訴她一些資訊。
沈衣雪又用戰天劍刺了下去,又是一道寸許長的裂縫出現,金色的光芒透過來。
這一次並沒有再帶上一個半人半獸的嬰兒來,不過戰天劍的劍尖上,卻多了點點鮮血,甚至還帶著人體的溫熱。
第三次的時候更奇怪,帶上來的竟然是一片衣袖,看那做工樣式,可以想見整件衣服的精緻華麗。
第四次的時候,竟然是一隻金釵,鑲嵌了不少的寶石,在幾道金色光芒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第五次的時候,是一縷黑漆漆的,仍舊帶著頭油香氣的頭髮。
而每一次戰天劍刺下去,都只能出現一個寸許長的裂縫,實在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如何從這小小的裂縫當中被挑上來的。
沈衣雪覺得,每一次刺下去,再挑上來東西的時候,她都屏息凝神地仔細觀察,卻每一次都看不清楚劍尖上的東西是如何被帶上來的。
哪怕是她將拔劍的速度
這一片黑暗混沌的下方,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除了第一次被挑上來一個半人半獸的男嬰之外,後面幾次挑上來的東西,無一例外,幾乎都與女子有關。
或者不太嚴格的說,就是這個男嬰,其實也和女子有關。
——畢竟,這麼大的嬰兒,都是有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