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雪也順著喬喬的目光，打量了雯姐一眼，卻見她的目光完全都被懷中的嬰兒所吸引，一臉的溫柔慈愛，完全是一個母親在看著心愛的孩子的神情，根本就看不出喬喬所說的“發瘋”來。
喬喬道：“那是小雅剛來時候的事情。到現在怎麼也得七八年了，她慢慢也就恢復了一些，至少，平日裡看上去，就與正常人無異。”
七八年？
沈衣雪突然想到，一開始的時候，喬喬也曾經說過，她們被抓到這裡來最少也有十年了，又說這個地方不同於六界當中的任何一個域界，那麼，這時間又是如何計算的？
她口中的十年，說的究竟是哪一個域界的十年？
畢竟，沈衣雪和歷劫可是見識過了神界和魔界外圍的時空扭曲，也見識過了粉蝶兒與單天鷹同在人界，衰老程度不同的種種古怪。
這個問題，讓喬喬明顯楞了一下，臉上竟是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疑惑來，皺著眉頭思索了半天，才十分肯定地告訴沈衣雪；“應該是人界的時間。”
這次輪到沈衣雪好奇了：“為什麼？”
喬喬道：“修者的壽命比一般人都要漫長，所以我們在被抓來此地之前，對於時間，其實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知道小雅來了之後……”
說到這裡，沈衣雪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個不算是題外的題外話：“你們，或者說你，是如何被抓到這裡來的？”
喬喬顯然沒有想到沈衣雪會問這個問題，頓了頓，苦笑：“還能如何，技不如人，就被抓住，阻隔了神念，壓制了真氣，送到了此處來唄。”
她故作輕鬆的語氣，卻沒有能夠讓二人之間對話的氣氛輕鬆一絲一毫，反而是更加沉重壓抑。
沈衣雪猶豫了很久，還是問了一句：“那……你們在被抓來之前，是屬於哪個宗門？”
這個問題，再次讓喬喬楞了一下，苦笑：“修真界早就亂成了一團，哪裡還有宗門一說？何況，就算是還有，我也……早就忘記了。”
即使還記得，也只是有辱師門，還不如完全忘記！
沈衣雪也能理解喬喬，讓她感到震驚的，還是那句“修真界早就亂成了一團，哪裡還有宗門一說？”的話。
修真界的五大宗門，天魔宗，彌勒宗，劍宗，聖獸宗，天機門，就算在她離開之後，天魔宗再次式微，沈衣雪覺得，最多也不過是退回到無極山脈以西。
雖然說顏如魅滯留人界尋找宗主夜流觴和她這個天魔女的輪迴轉世無果，可另外四個宗門，又怎麼會會亂成一團，不復存在？
沈衣雪於是又追問道；“那些宗門呢？比如劍宗，彌勒宗，聖獸宗？”
喬喬搖頭：“只是從老一輩修者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卻從未見過。”
從未見過？
是從未見過這些宗門的修者，還是從未見過幾大宗門？
喬喬道：“宗門。在我被抓來之前，從未聽說過有任何修者宗門的存在？
“那，修真界還有什麼？”沈衣雪忍不住又問。自從和歷劫迴歸人界之後，哪怕是見過了雪暮寒，都沒有得到一絲一毫關於修真界的訊息。如今好不容易從喬喬口中聽到，自然是不願放過。
“一團亂麻！”喬喬的目光幽幽，似乎陷入了回憶當中，“修者與普通人混雜在一起，甚至還不如普通人的地位高……”
修者，在以實力為尊的修真界，地位竟然不如一個普通人？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好像天方夜譚，不可思議！
喬喬苦笑：“你是不知道，修真界哪裡有什麼真正的普通人，他們仗著法寶神奇，根本就不用和修者一樣苦苦修煉，就能夠擁有超越修者的實力，自然也就不再將修者看在眼裡。”
“而修者修煉所需的天地靈氣現在極度不穩定，讓原本就苦難的修煉更是難上加難，許多修者都開始放棄，寧願加入普通人的行列。“喬喬道，”這個時候，有人肯靜下心來修煉就已經難能可貴，哪裡還能開宗立派？”
沈衣雪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初顏如魅那樣一個冷峻堅強的女子，竟然會哭唧唧地說天魔宗式微，式微，原來竟然真的是已經到了如此嚴峻的地步！
再想到歷劫總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怕也是猜測到了什麼！
沈衣雪沉默了片刻，將關於修真界的這些訊息壓到心底，收斂了情緒，又向喬喬問了一些關於這個地方情況的問題。
可惜喬喬知道的也非常有限，之前也已經說了個差不多，再問下去，也沒有太多有價值的資訊，憑白耽誤時間。
沈衣雪本來是想要再追問雯姐離開這個房間之後發生的事情，可是剛一開口，雯姐整個人就臉色大變，就連懷中的襁褓也扔了出去，被沈衣雪一把接住。
因為驚恐，她原本就蒼白憔悴的臉竟然扭曲到了猙獰的地步，人也緊緊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