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記得,當時那個白衣小和尚,要求墨山村的村民火速離去的同時,還要求他們,天南海北,再不要集中到一起,否則同樣難以避免災禍。
到了現在,她能夠回憶起那個白衣小和尚的每一句話,卻怎麼也想不起他的面容相貌來,只能說出個大概輪廓。
更確切地說,在她和原鐘離開墨山村之後,就完全忘記了那個讓他們離開墨山村的小和尚的相貌。
可是,就在方才對沈衣雪講述這些往事的時候,她的腦海當中就好像有一道靈光閃過,眼前突然就浮現出那個小和尚的相貌來,並且在一瞬間,與沈衣雪身邊銀髮白衣的男子的面容重合!
夏氏僅剩的一隻眼睛瞪得老大,一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卻因為臉上的血汙,更顯得猙獰。她瞪著沈衣雪,聲音都在顫抖:“那個人是……”
她本想說,那個人竟然就是你的姘頭,甚至還想問沈衣雪,是不是那個時候,兩個人就已經暗通款曲,給原銘戴了綠帽子,可話到嘴邊卻是怎麼也不敢說出來,生怕沈衣雪再一次翻臉,轉身就走。
沈衣雪看夏氏的表情,就知道夏氏此刻才將歷劫與當初疏散墨山村村民的聯絡到一處,想必是當初歷劫出面與墨山村的村民接觸時,對於他們施展了某種功法,這才沒有人記得他的相貌,甚至很多人,連當初被裝入乾坤袋的記憶都被一併抹去,想不起來自己會離開墨山村的真正原因來。
“對,就是。”沈衣雪看著夏氏,回答了這麼三個字。
夏氏似乎沒有想到沈衣雪會承認的如此乾脆,張了張嘴,似乎又想要叱罵沈衣雪,然而在接觸到沈衣雪清澈冷冽到能夠洞悉人心的目光之後,終究是沒敢開口。
沈衣雪當然能夠猜到此刻夏氏心中的想法,無非就是想要說她不守婦道,當初早就與歷劫勾搭成奸之類的話。
不過既然夏氏忍著沒有說出來,她也就故作不知,繼續聽夏氏往下講。
夏氏與原鐘離開墨山村之後,一時半刻無處落腳,四處流浪,流浪當中,夏氏發賣沈衣雪的那八十兩銀子露了白,直接被人搶了去,兩個人生活陷入困頓當中的同時,也被原鐘知道了她發賣沈衣雪的事情。
只是那個時候的原鐘,也沒有心思再同夏氏爭吵,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再之後,夏氏和原鐘過了一段很是面和心不和的日子,直到有兩個貴人找到了他們。
夏氏和原鐘,打死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和西漠的皇族扯上關係。雖然只是一個沒有什麼權力的郡王,然而對於他們來說,卻是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也是戰戰兢兢,然而卻也不敢不去,於是就跟著月瑤和慕容長君派來的人,直接去了郡王府。
當然,當時的夏氏和原鐘,並不知道他們究竟去的是什麼地方,只知道那裡的房間十分華美,富麗堂皇,是他們平生僅見。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一個嫵媚得風情萬種的女子,以及女子身邊,溫厚謙和,一副謙謙君子形象的男子。
沈衣雪能夠猜到,這兩個人,必然就是帶著戰天劍回人界了卻心願的月瑤和慕容長君,只是卻沒有想到,他們為了尋找夏氏和原鐘,費了這麼多的心思。
因為沈衣雪的關係,所以月瑤和慕容長君對於夏氏和原鐘的態度並不算友好,甚至毫不掩飾心中的鄙夷和不屑,只是為了能夠讓戰天劍中原銘的真魂了卻心願,這才沒有太多為難二人。
戰天劍中,原銘的真魂,也就是軒轅劍殘魂,融魂入劍,自然是無法開口說話,只能以神念與人溝通,可夏氏與原鐘,都是普通人,就連神念也無法感應到。
然而畢竟是母子,父子連心,也存在著神秘的感應。所以戰天劍只是鏗然一聲悲鳴,就讓夏氏和原鐘心生親切。再加上月瑤從中傳話,向夏氏和原鐘轉達原銘的神念,也總算是讓這一家三口得以溝通!
在月瑤親口講述了幾件原銘小時候的事情之後,夏氏與原鐘,終於是徹底地相信了,他們唯一的兒子,變成了一把劍!
夫婦兩個禁不住抱頭痛哭,只是還沒有等他們的悲痛完全釋放,就感覺腦海當中一陣劇烈的嗡鳴傳來!
夏氏與原鐘,當時就被震得頭痛欲裂,白眼珠都翻了出來,還是月瑤出面,先是安撫了已經變成了戰天劍的原銘一番,然後又朝著夏氏和原鐘,一揮手散出一道緋紅色的光芒來!
隨後,月瑤臉色蒼白地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而慕容長君則是完全不看二人,關切憐惜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月瑤的身上,輕輕搖頭,那意思似乎是在說不值得。
而夏氏與原鐘,依靠著月瑤這一道緋紅色的光芒,也終於能夠直接與戰天劍中,原銘的真魂,直接以神念溝通!
戰天劍中,原銘的真魂,第一句話就是;“你們,為何要賣了她?!”
夏氏與原鐘,一開始還被腦海中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不過因為那聲音屬於自己唯一的兒子原銘,因此倒也很快就接受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