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沈姑娘!”
粉蝶兒見沈衣雪一臉震驚,久久不語,再一次將全身的冷汗都急成了熱汗,連聲呼喚,如果不是心底有一道不敢逾越的界限,只怕都要忍不住上前去搖晃一番。
沈衣雪楞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目光卻是忍不住再一次朝著背後的麒麟峰望過去。
歷劫被夏氏的手爪子抓中肩頭,傷口上流出來的血都跟著發黑,很明顯是中了某種毒素。而且他還動用了天道力量,身體正處於虛弱當中,為何竟然還要不辭而別,還有能力破開空間不辭而別?
沈衣雪怔怔地對著麒麟峰的方向出神片刻,這才回頭,正對上粉蝶兒關切中帶著疑惑的目光,於是輕嘆一聲:“走吧。”
粉蝶兒卻是一動沒動,反而欲言又止:“沈姑娘……”
沈衣雪只要停下腳步:“你想要說什麼?”
粉蝶兒見沈衣雪終於脫離了魂不守舍的狀態,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連忙指著墨山村的方向,問:“咱們還要從村子裡穿過去麼?”
他之所以會有此問,自然是擔心村中驟然發出歇斯底里尖叫的夏氏,生怕對方再次化身為獸,想要強行將他留下,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沈衣雪道:“墨山村只有一條路通往村外。”
原本,村子外圍也是有小路可以與通往村外的大路連線的,只是這都五百年過去了,荒草叢生,那小路早已消失,除非他們打算重新開闢出一條路來,否則就只能從村子中穿過去。
粉蝶兒抬頭看了看天色,最後一咬牙,硬著頭皮,跟在沈衣雪身後,再次朝著墨山村中走去。
也就剛剛走進村子,還沒有走上村中唯一的大街,也就是沈記醫館和原鐘的鐵匠鋪所在的街道,二人遠遠地就聽到了夏氏充滿絕望的尖銳哭泣聲音:“我的銀票啊,珠寶啊……老天爺啊,你個殺千刀的……”
轟隆!咔嚓!
老天爺好像也聽到了夏氏的怒罵指責,一聲悶雷響起,直接將夏氏下面的怒罵給嚇了回去!
沈衣雪和粉蝶兒遠遠地就看到,夏氏張大了嘴巴,一臉恐懼地抬頭看天的情景。
此刻的夏氏,正癱坐在鐵匠鋪那一堆廢墟跟前,身邊一個漚爛了一半的箱子,蓋子被開啟,露出裡面如同敗絮一般的事物來。
當初夏氏離開西漠京城的時候,的確是帶回來不少的金銀細軟,可是一路上為了攜帶方便,所以很多真正的金銀珠寶並不過,更多的是銀票!
銀票!
說白了就是一張紙,五百多年不見天日,就是再結實的紙張也得爛成一灘泥,更不要說這五百年中,夏氏生怕有人打她銀錢的主意,將箱子埋到了地下。再被老鼠大洞咬壞箱子,鑽了進去,直接就將銀票啃咬成了一堆紙屑!
夏氏仗著熟悉地形,在墨山中三拐兩轉,自以為擺脫了沈衣雪和粉蝶兒,這才趕緊返回鐵匠鋪卻將箱子刨出來。
卻不料開啟箱子一看,銀票成了紙屑,珍珠也成了一堆泥土,少數幾個金銀元寶也是光澤黯淡,失去了原本的光澤,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假的!
夏氏不死心,如同當初初得這些金銀的時候那般,拿牙齒上去咬了一口,結果就好像咬上了一塊風乾多年的饅頭!
雖然有些硬,卻是滿嘴掉渣,哪裡還有一絲一毫真金白銀的成色?
收藏了多年的金銀珠寶成了一堆廢渣,夏氏心中的崩潰可想而知,她呼天搶地,捶胸頓足,身邊的土地都被她捶出兩個坑來。
沈衣雪和粉蝶兒遠遠地看著夏氏,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幾乎同時踮起腳尖,屏息斂氣,儘量與夏氏拉開距離,貼著街道另一側的房屋走過去。
偏偏夏氏耳尖,沈衣雪和粉蝶兒還沒有走過沈記醫館,夏氏就猛的抬起頭,一隻血紅的獨眼色惡狠狠的瞪了過來!
粉蝶兒被夏氏那種陰狠怨毒的目光嚇得一個激靈,雙腿一軟,連走路一時都忘記了。夏氏那隻血紅的獨眼在他眼前驟然無限放大,彷彿血海一般要將他吸入其中!
沈衣雪也停下腳步,清冷的目光好似冬夜冷月下泛著銀白光澤的積雪,卻又帶著一絲銳利的嘲諷,迎上了夏氏的目光。
那樣的目光讓人瞬間有種無所遁形之感,夏氏的目光閃爍了兩下,突然朝著沈衣雪大聲質問:“是不是你,啊?是不是你和你的姘頭,偷換了我的錢?快說!”
沈衣雪毫不掩飾心中鄙夷:“你的錢?就是箱子裡這一堆破爛嗎?”
夏氏愣了一下,如同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朝沈衣雪怒吼:“你胡說!這是我的錢!錢!”
沈衣雪不置可否:“既然是你的‘錢’,那你繼續清點你的,我們走我們的。”
她這話本也無意,只是提醒身後的粉蝶兒跟上她的腳步,卻不料被夏氏再一次抓住了話柄:“沈衣雪,你可真夠不要臉的,這麼會兒工夫竟然又換了一個姘頭,還是兩個都是你的入幕之賓?”
這話說的不是一般的噁心,聽得沈衣雪背後的粉蝶兒都禁不住皺眉,忍不住想要站出來分辨兩句,卻被沈衣雪抬手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