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蝶兒!
沈衣雪和歷劫同時變了臉色,顧不得繼續爭論,對視了一眼,急忙縱身朝著麒麟峰腳下飛去。
山腳之下,歷劫留給粉蝶兒的金色光罩仍在,光罩之內的粉蝶兒也還在,不缺胳膊少腿,只是一臉驚恐,顫抖著一根手指,指著一個方向,正不停地“啊,啊啊”地亂叫。
沈衣雪看看四周,並沒有看到變成了半人半獸的夏氏,也沒有看到有什麼人或者動物在攻擊粉蝶兒,實在是不知道他的驚恐是從何而來。
歷劫也是十分納悶,收起金色光罩你的同時,出言打斷粉蝶兒:“發生了何事?”
粉蝶兒一臉活見了鬼了的表情,仍舊全身顫抖著指著一個方向:“啊,啊!不見了,不見了!”
沈衣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卻只能看到一片沉沉的夜色,忍不住問:“什麼不見了?”
“那個老妖婆不見了!”粉蝶兒一口氣說了十來個字,就開始大口大口地喘氣,半天才抬起滿是汗珠的慘白的臉,哆嗦著嘴唇道,“突然就不見了。”
“什麼意思?”沈衣雪聽得一頭霧水,“你說清楚一些。”
她能想到粉蝶兒口中的老妖婆指的就是夏氏,也知道夏氏一直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們,一直跟著上了墨山。為此,歷劫還特意留了一道真氣護罩給粉蝶兒。可粉蝶兒說夏氏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走了,離開了?可也不至於一副活見了鬼的表情啊?
粉蝶兒喘著粗氣,全身哆嗦著:“沒有血,她的頭不見了,她的身體也不見了,還有她的手臂,她的腿,都不見了!”
那不就是整個人都不見了?
沈衣雪在場環視了四周一圈,果然沒有發現夏氏,還以為夏氏不知何故已經離開,可倘若夏氏只是單純的離開,粉蝶兒至於被嚇成這個樣子麼?
粉蝶兒還說,沒有血!
沈衣雪腦海當中似有靈光一閃,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時候,洞房花燭夜,原銘驟然消失的情景。
原銘先是腳不見了,然後是腿,再然後是軀幹,最後只剩下了一顆頭,其實又好像有人拿著一口無形透明的布袋,將他從腳到頭地套了進去。只是到了夏氏這裡,卻成了從腳到頭。
可是,當初擄走原銘的人,用的是前面沾染了天道氣息的乾坤袋,而且乾坤袋裡的那一縷天道氣息,現在都還留在自己頭上的伽藍冰魄針當中,乾坤袋早已成了一個沒有的破布袋,裝糧食都嫌簡陋,哪裡還能再次用來裝人?
可如果夏氏不是被乾坤袋裝了走,又是如何做到,“沒有血,身體一部分一部分地開始消失”的?
沈衣雪問歷劫:“當初劍宗的丹陽子給他的後人留有幾個乾坤袋?”
歷劫苦笑:“那種逆天的東西,一個就夠了。丹陽子是得多大的膽子,還敢煉製出第二個來?”
更何況乾坤袋還有血脈的限制,又不是人人可用的。
說完之後,歷劫才猛地反應過來:“丫頭,你是懷疑,有人用類似乾坤袋的法寶,帶走了夏氏?”
沈衣雪點點頭,復又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粉蝶兒所言,夏氏消失的方式,和當初原銘消失的方式,十分相似。只是一個從頭開始,另一個卻是從腳開始。”
歷劫見她的神色悽楚迷茫,知道她再一次憶起了往事,也忍不住嘆息一聲;“丫頭……”
沈衣雪嘴角面前扯出一個微笑來,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戰天劍:“我知道。”
歷劫一愣:“你知道?”
沈衣雪嘆了口氣:“有些往事,的確是該放下了。”
洞房花燭夜,原銘被修真界劍宗的衛明傑以乾坤袋擄走,進而改變了她的整個人生,是她輪迴兩世,仍舊不可解的心結。
“丫頭……”她這樣言語,反而讓歷劫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緊緊地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久久不願鬆開。
粉蝶兒的情緒總算是穩定了下來,詳細向沈衣雪和歷劫描述了夏氏消失的過程,也讓沈衣雪心中愈發肯定,帶走夏氏的法寶,與當初擄走原銘的乾坤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甚至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據粉蝶兒說,在歷劫和沈衣雪離開之後,夏氏走過來,是想要伸手去抓那金色護罩的。
而且,那個時候的夏氏,雖然仍舊只有一條手臂,然而被削斷的指甲卻不知何時再次長長。
當時的粉蝶兒嚇得亡魂皆冒,然而卻又不敢離開歷劫所留的金色光罩,因此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夏氏的手爪子抓下來。
金色的真氣護罩漾起一圈如同水波般的紋路,卻總算是沒有再如同之前那般裂開。
護罩之外的夏氏楞了一下,看看粉蝶兒,又低頭看了看她的手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