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雖然還不知道是因為何事冒犯了衣雪,不過我決定,自此刻開始,妖宗在宗主之外,另設一副宗主之職,”孔微海的神色一肅,“而這第一位副宗主,便委屈衣雪師侄擔任!”
說完這番話,孔微海也不管在場眾人如何地詫異,更不等沈衣雪開口反對,就上前一步,目光誠懇地望著沈衣雪,道:“衣雪師侄,師伯心裡也清楚,以你天魔女的身份,擔任我妖宗的副宗主,著實是過於屈就了些。原本我也想過如同在修真界的聖獸宗一般,在宗主之上,另行設立太上長老之位。不過……”
他猶豫了一下,這才繼續道:“畢竟你還尊稱我一聲‘師伯’,你我之間的關係,整個神界不能說人人皆知,知道的卻也不少。若是凌駕在我這宗主之上,只怕難免有人會背地裡說你目無尊長……”
這話他說的卻是坦然自若,沒有絲毫作偽的成分,之後更是接著道:“而且我心裡也明白,你並非沽名釣譽,重視權勢之人。而且應當也不會長期逗留在神界,因此只是想要在你離開神界之前,給你一個合適的身份而已,沒有其他意思。若是你當真想要權力,我這宗主之位,也必當拱手相讓!”
在說到“拱手相讓”四個字的時候,孔微海的語氣瞬間變得斬釘截鐵,無比堅定,似乎只要沈衣雪開口,或者點一點頭,就立即會將妖宗宗主之位讓出來一般。
這話讓靈虛子和道空同時撇嘴,對於孔微海的虛偽更加心中不屑,反而是另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言寂,看向孔微海的目光當中,露出一絲若有所思來。
孔微海這一番話,看似注重妖宗宗主的權力,不願意將權力讓出來,而且還找出諸多理由來說服沈衣雪。然而實際上才是真正地摸對了沈衣雪的心思。
沈衣雪一心想要離開神界,不會逗留太久是事實,沈衣雪稱呼孔微海“微海師伯”,也幾乎是人盡皆知,沈衣雪與神界中人沒有交集,如同過客,甚至根本就是敵人,沒有一個合適的身份也是事實。
若是孔微海當真讓沈衣雪妖宗的太上長老,或者乾脆讓出宗主之位,看似誠心可鑑,實際上卻才是真正地虛偽。
因為沈衣雪根本就不可能去處理妖宗的事物,實際上她也根本就不會處理那些紛繁複雜的事物。更何況神界的宗主也只是說出來好聽,實際上相當於跑腿的事實。
畢竟,沈衣雪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他言寂,這個道宗都已經不怎麼承認的宗主!
所以說,宗主,有時候不過是一個虛名,孔微海又何必塞給沈衣雪這樣一個費力不討好的職位?
一個副宗主,雖然聽起來不如宗主職位高,然而不但可以將沈衣雪名正言順地綁到妖宗這條大船上,而且不用沈衣雪做任何事情,只要享受妖宗修者的尊敬就夠了。
而萬一沈衣雪有什麼事情,卻又可以名正言順地呼叫妖宗的力量,而只要透過他這個宗主的同意就夠了。
這樣一個職位,可以說才是完全站在沈衣雪的立場上,為沈衣雪考慮,卻又不會顯得太過低聲下去,好像上趕著巴結沈衣雪一樣,同時也讓沈衣雪的心裡不會有太多的顧慮,太大的壓力,答應起來也更加容易。
這些事情,言寂能看明白,沈衣雪又如何會看不明白,不過她也有她的考慮,因此在沉吟片刻之後,就再次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來:“既然如此,那衣雪就多謝微海師伯的好意啦!”
道空和靈虛子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聽到的。事情怎麼能這麼簡單,沈衣雪怎麼能連推辭都不推辭就直接答應,不是應該推辭一番,讓來讓去,孔微海無奈之下,為表誠意,直接讓沈衣雪做妖宗的宗主嗎?
怎麼一邊只讓做副宗主,另一邊就直接痛快答應呢?
道空和靈虛子一時都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一時之間還真有些看不出來孔微海和沈衣雪到底是在唱那一出。
只是,不管是哪一齣,卻已經不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那一出。
沈衣雪話音也就剛落,孔微海就再次朝著兩個跪在地上的妖修使了個顏色。
兩個妖修會意,本來就是跪在地上,也不用費事再站起來,直接挪了挪膝蓋,朝著沈衣雪叩下頭去:“屬下多謝副宗主寬宏大量!”
沈衣雪也就順勢讓兩個妖修起身,表示不再計較之前的事情了。
畢竟,她跑到妖宗來的目地,不是來和妖宗的這兩個修者來斤斤計較的,何況她收回結界,早已算是做出了懲罰,甚至可以說連整個妖宗都一併給懲罰了,又何必還揪著不放?
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只是因為言寂的再次出現,讓靈虛子再次陷入了尷尬當中,可也因為沈衣雪的出現,讓孔微海和道空,都選擇了無視靈虛子的尷尬。
同時,也因為沈衣雪撤回了留給妖宗的七彩混沌結界,天地靈氣四下漫溢位去,佛道二宗修者加入妖宗之事也就不了了之,靈虛子和道空不提,孔微海也就選擇了不說,三個人在這件事情上竟然罕見地達成了共識。
不過這也讓佛道二宗的修者不必再繼續逗留在界河西南角,妖宗的地盤上,反正現在的天地靈氣已經從妖宗散溢位去,他們到了哪裡都能吸收天地靈氣來轉化為自身真氣,又何必非得留在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