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兩人終於趕到了村子裡,村子裡的住戶都姓董,乃是一個落魄的家族。無名村的千里之內有著很多這樣的村落,這些村子受到了庇護,大部分都發展的有模有樣了,像董家村這樣的情況是極少的。
這裡離無名村只有三百里而已,是非常安全的區域,稍有風吹草動,無名村的人可以在一天之內趕來支援。這樣的地方,實在沒有理由發展的如此荒蕪,屋舍稀稀落落,破敗不堪,村外的田地裡也長滿了人高的野草。
趙縵纓抬眼望著掛在村口的牌坊,兩個燙金的大字格外刺眼,“豢龍”,有關豢龍族的傳說,楊素也從古書裡見過,豢龍一族的三大姓氏董、劉、風,董氏是最具有傳奇色彩的,劉氏籍籍無名,記載很少。
天劍城裡的風氏名頭正盛,卻與龍無關,那裡的人與荒獸勢同水火,若是真遇到了龍類,只怕也是殺了取內丹了事。風家要是真的敢雪藏了龍類,那就是與人類為敵,其他家族便容不得他們了。
董氏是豢龍的始祖,這個古老的家族血脈裡傳承了與龍類溝通的異能,那個繼承了這種異能的孩子就會變成家族裡的榮耀,人們都尊稱這些擁有榮耀血脈的人為“豢龍人”。如今的董家落魄至此,大概也沒有什麼豢龍人了。
趙縵纓突然出劍,劍氣破空,牌坊隨即粉碎,紛紛落下。
楊素有些懵,他們只是來送信的,如今還沒進村就壞了人家的招牌,怕是不太好了,“這兩個字跟你有深仇大怨?”
“只是有些不順眼。”
兩人催馬進了村,好不容易才遇上一個荷鋤而歸的年輕人,楊素下馬詢問道:“這位小哥,村長家怎麼走?”
年輕人佇足給他們指了路,嘆了口氣,又勸道:“你們還是別去那裡了,免得枉送了性命,有些東西是惹不起的。”
楊素謝過,這個村子著實奇怪,聽這人的意思,村長家難道有什麼非常可怕的東西?兩人沿路來到了村長家的院落,院牆被破壞的很厲害,屋舍也坍塌了大半,似乎經歷過了慘烈的打鬥。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屋裡傳了出來。
趙縵纓持劍想要強闖進去,被楊素攔住,厲聲道:“你今天行事怎麼如此衝動,咱們是來送信的,不是來打架的,這村子裡難道還能有什麼害人的東西不成?”
趙縵纓被這頓訓斥,收了劍,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咳嗽老人聽了外面的響動,沉聲道:“笙兒,出去看看。”那叫笙兒的應了一聲,木門咯吱一聲開啟了,出來一個愁苦少年,橫亙在門前,滿懷敵意。
楊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想讓對方輕鬆一點,他們又不是來找事的,“我們是無名村的人,帶來了一封給村長的信。”
咳嗽老人聽了,忙道:“笙兒,快請他們進來吧。”愁苦少年這才讓開了路,一雙眼睛像餓狼一樣緊緊地盯著兩個人。
老村長躺在木床上,身上蓋著好幾層棉被,面如枯槁。名叫董笙的愁苦少年伸手要了無名村帶過來的信箋,拆開白紙,只見上面寫著,“前來送信的人可以助你平亂。”他一字字地念給老村長聽,眼神不時地瞟著兩人,很是疑惑。
老村長聽完了信便很快就陷入了沉睡,董笙點了他的昏睡穴,老人病的厲害,不這樣做根本沒法入眠。他強撐著一直在等無名村的訊息,這封信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董笙死死地盯著楊素,問道:“你為何不受影響?”
楊素饒頭疑惑,“什麼影響?”話沒說完,頓覺空氣中殺意蔓延,一道寒光瞬間逼近了脖子,自己的項上人頭差點就飛了,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趙縵纓出的手,楊素不知道眼前這人到底還是不是趙縵纓,她眼神迷惘又狠戾,完全不是平常那個沉穩安靜的樣子。
董笙救了他的命,空手接白刃,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白刃,趙縵纓的劍很不普通,應該也是一把厲害的靈劍,劍身森白,裡面似有蒼龍嘯天,氣勢駭人。靈劍只有大家族才有能力製作,或許這把劍增經屬於一個輝煌的家族,只是最後沒落了,而這個家族的後代還死死地守著這份最後的榮光,不願意輕易放手。
楊素親眼見過這把劍在大荒裡縱橫的時刻,很多次他的隊伍面臨險境的時候,趙縵纓都用這把劍替他們解了圍。這劍的威能與葉依的“火鳳”相比也毫不遜色,“誅邪”飛刀等寶物更是還要差一些。楊素曾經好奇地問過她這把劍的名字,趙縵纓只是笑著不願意提及。
董笙空手接下這劍的時候,神色大變,輕聲嘆道:“可惜了好一條蒼龍,本應翱翔於九天之上,卻被封印在咫尺之間。”
那劍中龍靈似乎聽懂了他的嘆息,斂去了光華,這劍便暗淡了下去,威能盡失,看起來不過是一把普通的鐵劍。
楊素堪堪反應過來,趕緊用手砍向了趙縵纓的後脖,將其一把打暈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