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理解,生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誰都會身不由己的,有些人即使是活下去都是件很困難的事情,選擇一些不是很美好的方式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大叔又一次往嘴裡灌了一口酒,這一次他忍住沒有把酒吐出去,濃烈的口感過後,他的舌尖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芳香,這酒還真是不一般啊。
“我當忍者三年,殺過的人也不過幾十人,可僅僅今天一天,就有幾百人死在了我的手裡,其中還包括不少的平民,而我們來到雨之國的本來目的其實是為了保護川之國的領土……”風間的心中很清楚,逃出去的倖存者只是那些川之國平民中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數人都死在了他投入水缸裡的毒藥上,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方式和過程其實並不重要,只要你們能夠擊退雨之國的侵略,相信大多數川之國的民眾會記住的是你們木葉村來幫助他們的身影,而不是你在這裡下毒的真相;就好像是如果我能夠活著回到村子裡,那麼日後大家會記得的也只是我曾經被雨忍村的忍者擄走過,而後幸運地生還了下來,誰也不會知道我踩著多少同胞的屍體才能活下去……”風間沒有說話,這位大叔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勝酒力,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的心裡就沒有懷疑過麼?為什麼那些平民們在面對著鋪天蓋地的忍術攻擊時,就連一個膽怯的都沒有,一股腦地迎著忍術攻擊向上衝,就算疼痛和死亡也根本毫不在乎,你可知道這都是為什麼麼?都是因為我啊!因為我們這些活下來的人!”大叔眼睛有些發紅地吼道。
“你的意思是說……”風間似乎猜到了什麼,不過他難以相信這個好心給他蘿蔔的大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們這些人能夠活下來是因為我們沒有吃營地裡的飯,你還記得我曾說過的話麼?這些食物都是要拿給那些上戰場的人吃的,我們這些打雜的人是不敢吃的……”張三叔仰頭往嘴裡灌了好幾口酒,辛辣的味道讓他的整張臉都異常的紅潤,眼淚圍著眼眶打轉,顯然他要告訴風間的過往並不算多麼光彩,“那些被迫登上戰場的小夥子們,都是這附近村莊裡的孩子們,他們的父母、妻子甚至是子女成為了雨忍村的俘虜,所以他們才會甘願做炮灰,來換取家人的安全,但是這不足以讓他們如此不畏生死、不懼傷痛。”
“一切都源自於一種我不知道名稱的藥草,只要這麼小小的一根,就能讓人的情緒完全地亢奮起來,稍稍煽風點火就會衝上前去與人拼命,而且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即使被人砍斷了手臂也毫不知情,能讓他停下來的只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
“被人殺死或者是數個小時之後耗盡藥力,不過通常情況下體力會在藥力結束之前就被耗盡,大概是活活累死吧。”大半瓶酒下肚,張三叔說話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含糊了,很顯然從未喝過這麼高度數酒的他已經有些微微的醉意了,平常不好意思說,或者不敢說的話,已經完全不再向風間隱瞞了。
“也就是隻有死路一條?”風間的心中有些惡寒,這種藥草雖然不會讓人致死,但卻是比死還要不堪的折磨。
“這麼長的時間以來還從未出現過例外,間接死在我手裡的同胞恐怕已經不下千人了……”咕咚咕咚地把瓶中的酒一飲而盡,大叔甩手把酒瓶丟到了樹下,啪的一聲脆響,玻璃爆裂成了無數的碎片,風間看著他臉上痛苦的表情,什麼也沒有多說,又兌換出了一瓶白乾兒遞給了他,“我們這些在伙房裡幹活的人其實都知道這些,所以我們才不會吃那些被你下了毒的食物,當然也就可笑地成為了倖存者。”
“每日我們的工作就是做飯,不過一日三餐卻要做整整一天的時間,因為我們要準備三種完全不同的飯食,第一種就是給那些雨忍村的混蛋們吃的,他們的飯菜全部都是各種肉類,必須要做成適合他們口味的,雨忍村常年陰雨,所以人們體內普遍溼氣比較重,飯食要做成麻辣口感的,他們才會下嚥,但凡有一位不滿意的,我們這些在伙房裡忙活的人就死無葬身之地。第二種飯食,就是為那些要即將踏上戰場的人準備的踐行飯,會以蔬菜為主再加上少量的一些肉類,而那些肉類其實在準備第一種飯食的時候,就會額外的準備出來,我們會用那種特殊的藥草磨成的汁液浸泡一段時間之後再做成飯菜,吃下這種踐行飯的人就會變得無所畏懼,安心地做他們的炮灰。至於第三種飯食,就是給那些暫時不用上戰場的人,和我們這些後勤人員準備的,雖然是純粹的素食,但是沒有新增任何額外的東西,倒還算吃得放心,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說飯菜我們是不敢吃的,誰會嫌自己命長呢?”
“你來的時機非常巧合,那座山峰他們久攻不下,但是好像木葉村忍者的消耗都非常大,所以他們決定在夜裡全員共同出擊,一口氣殺死那些木葉村的忍者,所以這一次的踐行飯除了我們這些後勤人員每一個人都有份,不然的話……不然的話,應該還能活下來更多的同胞。”眼淚從他的眼眶之中滴落了下來,顯然他對於那些人的死非常內疚。
“原來如此。”風間心情沉重地應了一句就不再說話了,對於這位大叔的心情他非常地理解,因為彼此都是同道中人,風間如果面對類似的情況,肯定也會做出類似的選擇。這種性格不知道該說是有城府呢,還是善於隱藏真實的自己,在木葉村之中度過了三年的時光,從沒有一個人會覺得風間是一個自私的人,對待村子裡的村民,可以說風間是少數能夠拋棄忍者與平民之間偏見的人,會真心實意地去幫助他們解決困難;對待同窗同學,風間從來都是非常慷慨大方的,不論是幫助已是孤兒的自來也和大蛇丸購置忍具,還是隔三差五地請大家聚會,又或者是把自己的修煉心得與大家分享,正是因為這些風間的人緣才會比較好,大多數同學對他的印象都非常好。
不過事實上也只有風間自己才知道,自己其實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可以說之前的那些都是在某種條件下的慷慨,如果我的口袋裡有1000塊錢可供隨意支配,那麼我會拿出100塊錢來供大家隨意玩樂,這是正常的交際;而當這個數字來到200時,就會開始考慮之後的生活情況是否會因為這200的支出而變得糟糕起來,在不影響自己生活水平的條件下,這個數值也是值得考慮的,畢竟交際都是具有成本的;若是這個數字來到了300之後,就會開始斤斤計較,付出了300之後收穫到的回報是否與付出等價,至少我請你吃了一頓300的飯,你要回我一頓100的情,因為200這個限度就是心理承受的極限了;500之後的情況,那其實與賭博沒有什麼區別了,就要賭付出與收穫是否成正比了。
事實上,風間給人留下一副足夠大方的形象,也不過就是因為手裡抓著的底金比較高罷了,本來水戶婆婆給風間的零用錢就很多,再加上風間常年勞動打工,所以在那些孩子們眼裡的大餐,也不過是風間隨手支付的零頭而已;所謂的修煉心得,區區下忍的修煉心得有什麼可看的,風間手裡可是拿著好幾位影級強者的修煉心得呢,自然也會顯得無比地慷慨,如果有人真的瞭解風間,才會知道他其實從來都沒有慷慨過。這種人,在面對真正地生死抉擇之時,會選擇的一定是自己,就如同之前的情況一樣,先保護自己的安危,再考慮能否救出同伴,在自己真正的利益受到損失時,捨棄別人的利益來貼補自己,這才是真實的風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