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真有一天李梔蘭選擇改嫁,留下這個瞎眼婆婆,卻又該如何安排?
沒人照顧,一個瞎眼又糊塗的老婆子,根本活不了幾天。
但不讓李梔蘭改嫁,這未免也是一件強人所難的事,她又沒孩子,要她一輩子守寡,老了誰又來照顧她?
而且李梔蘭一個婦人,在這樣一個時代,不再找一個男人,日子會很難過。
所以這是一個兩難的境地。
李梔蘭正低頭,輕聲安慰著她的婆婆。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臉上有一抹淚痕,“我送婆婆進去休息,失陪一下。”
李梔蘭牽著她的婆婆進了裡屋,外面響起人聲,卻是村長趕來了。
“家中有些事耽擱了一會,鄧魚榮人呢?”
方橋村的村長是個小老頭,一進屋就大聲嚷嚷起來。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一個人開口道:“他們已經走了。”
“已經走了?”村長愣了一下,他看見屋裡的聘禮,“聘禮放在這,難道李梔蘭答應改嫁給那個鄧魚榮了?”
“沒有,他們被秀才趕跑了,連聘禮都落下,灰溜溜地走了。”村民們與有榮焉道。
村長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可是知道鄧魚榮帶著錢家兩個護院來的,方躍怎麼把他們趕跑的。
莫非是口才好,說得他們羞愧而逃?
還是方躍在縣裡這幾日,結交了什麼大人物?
方躍看了村長一眼,他有些懷疑這位村長之所以現在才趕來,是故意耽擱時間。
要知道村長家離這可不遠,他有很大可能是不想和鄧魚榮對上,所以推說家中有事,故意姍姍來遲。
這些事情,方躍也不去揭穿,揭穿了也沒意思,難道還能指望村長為李梔蘭家出頭,而得罪傳言是山神轉世,能驅使山中野獸咬人的鄧魚榮?
這世上的事,還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多。
至少這位村長沒有對李梔蘭家落井下石,等著吃絕戶。
方躍指著那一擔聘禮,道:“這些東西,當然不能再算作聘禮,而是我們的繳獲品,大夥說對不對?”
村民們紛紛贊同方躍的話,鄧魚榮帶著人趾高氣揚地來,又灰溜溜地滾蛋,留下的東西當然不可能還回去,那就算是繳獲品了。
方躍又道:“既然是繳獲品,那麼現在由我做主,將這兩擔東西送給李梔蘭家,作為補償。大夥有沒有意見?”
眾人哪裡能有什麼意見,也輪不到他們有意見,紛紛說好。
這兩擔東西,起碼能值個十幾兩,是鄧魚榮借鎮上錢大老爺的錢置辦的。
若是直接留給李梔蘭,畢竟是聘禮性質,李梔蘭就不好收。現在方躍將它們轉了個形式,變成繳獲品,收下就沒什麼問題。
而且有方躍背書,別人若敢拿這件事胡說八道,風言風語,那就是得罪方躍。
有這些財物,李梔蘭和她的婆婆日子大概能好過一點。
方躍轉而問村長道:“村長,不知我這樣處置可還合理?”
村長正有些發愣,他剛才不在場,不明白方躍怎麼突然在村民中這麼高威望了。
聽到方躍的問話,村長道:“合理,當然合理。你是讀書人,見識比我們高,這樣處置當然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