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搏點頭。
“小生去京師也要往東。嘿!兩位知道,如今世道很不太平,不止土匪強盜,連各種妖魔鬼怪都出來了。經過前幾天秀才山的事,小生命是沒丟,可已被嚇掉半條,因此,斗膽想問一句,能不能跟兩位一起走?”
“一起走?”李搏明白了他的最終來意。這傢伙是想讓我倆給他當保鏢啊。
“不行!”日蘊秀斷然拒絕。
“為何?”凌翰冕大為失望,用哀求的眼神看向李搏,顯然斷定他比較好說話。
“我說不行就不行!”日蘊秀叉腰擋在李搏身前。
“秀兒,我想,一起走也沒什麼,應該耽誤不了太多時間。”
“對對對!”凌翰冕鬆了口氣,急忙介面,“小生這幾年省吃儉用攢了好幾百兩銀子,這次船費酒食費自然全由我出。我知道逢樂城有家極好的酒樓,三年前趕考時就曾住過,中途咱們可以在那裡落腳。”
“誰稀罕你的錢!”日蘊秀心說我們如果想要錢,隨便找個大戶人家,威脅恐嚇,明搶暗偷,立馬幾千幾萬兩銀子到手,還稀罕你那幾個小錢?“帶著你是個累贅,我們能凌空飛行,你行嗎?你什麼功力級別?”
“功力?小生一介讀書人,哪有什麼功力,只是手無縛雞之力。”
“哈哈!這不就結了。”日蘊秀得意的看著李搏,等他決定,心想田數哥哥一定會聽我的。
卻聽李搏道:“秀兒,去你家千里迢迢,咱們也不能一直飛,消耗太大,萬一遇到敵人,容易措手不及。還是穩妥點,一起坐船吧。”其實他還想借機多和神瞻境的人物接觸接觸,更廣泛的瞭解這個世界。凌翰冕和他一樣都是學生,雖然科目不同,志願不同,但莘莘學子的心情是一樣的。
凌翰冕大喜,終於端起茶杯灌了一口,道:“花不了多少時日,兩位只要送我到天限郡就行了。大夏國規定,中西部的學子們可以在那裡免費坐官船,沿神龍河直達京師,到時候有官軍護送,就什麼也不怕了。”
三人商定第二天吃了午飯就走。本想自己僱船,可訊息還是走漏,吳縣令派周縣尉前來送行,多半是考慮到“田少奶奶”日蘊秀的緣故,安排了一艘帶有大蓬的豪華畫船。兩名船伕掌舵撐篙,船篷有半間屋子那麼大,有門有窗,純紅色調,雕鏤著龍鳳麒麟在雲間翱翔,盡顯華貴氣派。
日蘊秀大悅,不等靠岸就跳了上去,用膝蓋頂開門,回身喊道:“田數哥哥,快來啊!裡面好漂亮!”
周縣尉笑著擺手請李搏上船,“我們吳老爺知道田大帥清廉愛民,不喜歡這一套,但也是一番好意,請少帥不要介懷,上船吧。”
李搏點頭致謝,“我們還要等個人。”
“還有人?”
“哦,他來了。”
凌翰冕戴著靛藍色的遠遊冠,揹著沉甸甸的竹木書架,正搖搖晃晃聲嘶力竭往這邊跑,搖手打招呼,“田,田公子,等等我。”
李搏搖頭輕笑,飛身過去,抓住書架,連同凌翰冕一起,凌空帶到船上。
凌翰冕夢遊般滾倒,二三十部線裝大書散落船板,急忙扶正帽子,仰視李搏,驚道:“你會飛!”
李搏日蘊秀和周縣尉相視大笑,揮手作別。
看著風帆撐起,煙水朦朧,李搏心想:昨天剛在此地送走了無念,今天又輪到別人來送我,果然是:世事茫茫難自料,一江春水向東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