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數哥哥!田數哥哥!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呀!”日蘊秀邊喊邊追。
救了錢百萬之後,李搏悶聲趕往客棧,回想著剛才打鬥情景,日蘊秀所表現出來殘忍一面著實令他心驚。雖然五龍幫那幾個都不是好人,但她殺人不眨眼,漠視生命,甚至以此為樂,這種人生態度對於李搏這樣的現代少年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田數哥哥,為什麼不等我?”日蘊秀終於追到,拉住李搏右手搖晃撒嬌,“你怎麼了?生氣了?為什麼呀!”
要在以前,也就半小時前,李搏會覺得她這樣子溫馨可愛,但現在只增反感,看著她衣服上的斑斑血跡,心道:她剛殺了人居然無動於衷!此刻又對我笑嘻嘻裝小孩了。人的變化怎能如此之快,又怎能如此無情呢?
卻不知日蘊秀從小缺乏母愛,遭人嫌棄,而她父親日行天又是江湖狂人,仇家無數,她在刀光劍影的殘酷環境下長大,時時刻刻都處在死亡漩渦之中。殺人、被殺這種事從小耳濡目染,如同家常便飯。
李搏又如何理解?猛甩開她的手,停步轉身道:“秀兒,我答應過送你回家,就一定會送你回家,但是,咱倆以後,還是不要太親近。”
“為什麼?”日蘊秀茫然噘嘴,泫然欲泣。“為什麼呀!為什麼突然這麼對我?”
李搏沉默半晌,說出理由。
“大笨蛋!”日蘊秀哼氣道:“你就因為這個才不理我?他們難道不該殺?要是沒有內功,今天死的就是咱倆。”
李搏長嘆道:“算了,我不怪你。我們畢竟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早晚要回去的。”
“回去?去哪?”日蘊秀緊拉住他手,淚珠滾滾,爆發大哭,“不管去哪,我都要跟著你,你我註定要永遠在一起!”
李搏搖頭道:“秀兒,你不明白的。”
日蘊秀確實不明白,只能緊緊抱住他不放,彷彿一鬆開他就會逃跑消失。
轟隆!旁邊一處高樓在煙火中坍塌,李搏急忙帶她躲開。
銀玉城向來風沙大,風助火勢,轉眼燒遍全城,噼噼啪啪,呼呼隆隆,居民在火舌地獄中驚懼亂竄,到處是哭爹喊娘尋女覓兒的聲音。五龍幫趁機作亂,殺人劫財,與趕來救火的衛兵廝殺在一起。
李搏搖晃著她,“秀兒,別哭了,先跟我救人。哎呀你放開!我現在不走。”
濃煙直衝上天,視線模糊,口乾舌燥,呼吸困難。在大自然威勢面前,人的能力還是太小了。
兩人擊倒幾名歹徒,凌空飛起,尋覓路線,忽覺前方異常,一股凌厲勁風襲來,周圍煙塵中分四散。
“小心!”日蘊秀驚呼一聲擋在李搏身前。
只見黝黑重物飛來,正中她胸口,立時大口噴血,昏迷過去。
“秀兒!”隔著她柔軟嬌弱的身軀,李搏依然能感受到衝擊之迅猛,抱著她急速後撤,先離開煙火區域再說。
後方一個魁梧人影飛奔追來,“臭小子,勸你別費力氣!在我曾垣面前沒人能跑得掉,不如乖乖受死,省的活受罪。”
李搏不理,待對方靠近至三四米時,突然拔劍,反手一劈。
紅芒疾閃,劍氣如虹。
“呦!”曾垣停止追擊,似已受傷。
李搏慌不擇路,朝煙少的地方跑,同時把真氣盡力輸入到日蘊秀體內。不多時來到城外,找塊乾淨草地放下她。“秀兒,秀兒!”
沒有任何回應。日蘊秀面色煞白,鼻息微弱,氣脈漸停。
李搏熱血衝腦,不知所措,無名恐懼湧上心頭。她不能死,我不能讓她死。“秀兒,你不能死啊!”大喊一句,雙掌按住她命門穴全力輸送。
“咳,咳……”日蘊秀吐血醒來,擠出微笑,“田數哥哥,你還是,喜歡我的,要不然,也不會,傷心……”邊說邊抬手,想為李搏擦拭臉頰流下的一滴淚珠,卻又無力落下,暈了過去。
“嘿嘿嘿!看你們一對小戀人情深意濃,我還真不忍心下手呢。” 聲音發自李搏身後,曾垣已鬼魂般趕到。
李搏轉頭,認清襲擊者的真面目。
曾垣身材極其壯碩,足有兩米半高,如鐵塔般矗立,右手握著一柄大鐵錘,柄長接近身高,錘頭有空調外設那麼大,漆黑鋥亮,便是擊中日蘊秀的兇器。他穿著土黃色衣服,胸前繡有蟠龍,衣領袖口處是熟悉的三道龍紋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