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玉城隸屬於錦雲郡,在揚武郡西南,是大夏帝國最西部的城鎮,出城再往西便全是蠻荒之地了。
按照煮石枕月以往的腳程,用不了半天便可在慕雲觀和麟見城之間打個來回,這次主要考慮雨聽潮沒有內功,怕長途賓士她撐不了,所以特意中途停下來休息。
相比麟見城,這裡要小得多,大略一看,只有橫豎十字型兩條主街道,氣候乾燥,黃沙漫天,各種商隊來往穿梭,大多都是奇裝異服高鼻深目之人,鏢師、劍客、流浪者隨處可見,還有玩蛇的,賣活獅子的,吆喝聲駝鈴聲混響不絕。
李搏大感新奇,四處亂看,“銀玉城,名字取得漂亮,沙塵暴卻這麼厲害。”
煮石道:“這還是你倆運氣好,正趕上夏末來。再過幾天入了秋便開始下雪,持續秋冬春三季,雪花覆蓋全城,和風沙混在一起,看起來像銀又像玉,所以叫做銀玉城。另外還有個原因,此處是有名的玉石之都,彙集了國內外很多礦工、匠人、鑑賞家,當然還有盜墓賊,內地王公大臣少爺小姐們戴的珠寶金玉大多都是從這裡流通進去的。”
枕月似乎也很感興趣,領著雨聽潮在旁邊玉器店前駐足欣賞首飾,“看不出這不起眼的雜亂小城,竟是一處寶地啊。”
煮石笑道:“師妹以前沒在這落過腳吧?嘿嘿!其實城鎮就跟人差不多,有些外表看著不咋地,內裡面卻是有東西的。”
枕月掩口而笑,“三師兄你又在自誇啦!這麼大年紀,也不怕小輩們笑話。”說得李搏雨聽潮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們四人之中,兩名女子秀美溫雅,李搏雖算不上貌比潘安,也是個清秀少年,只有煮石一瘸一拐邋遢骯髒,不認識的肯定以為是個要飯的。四人一起行路,難免引來不少異樣目光。
煮石恍如不見,徑直領頭前往一家熟悉的酒店,飯菜上來之後,又要了兩壺酒,滿上一杯遞過來,問李搏喝不喝。
李搏使勁搖頭,擺手道:“我不想喝。”
雨聽潮抬頭奇怪的看著他,田數可是酒場老手。
李搏忙“哦”了一聲,打哈哈道:“偶爾喝一點也是可以的。”口一沾杯,登時就被嗆得不行,酒水噴了旁邊雨聽潮滿身。這酒極烈,辣口辣心,和天香院喝過的那種綿軟型別完全不同。
煮石哈哈大笑。雨聽潮不顧自己,忙掏出手絹為他擦拭,關切問道:“相公,你怎麼了?是不是以前的傷還沒好全?”
煮石道:“我說小雨,你這稱呼得改改。在家裡或者你倆單獨相處無所謂,但有外人在的時候,最好不要喊——呵,相公。”
枕月也道:“是啊,再說你倆還沒成親。等到了慕雲觀要跟大家一起修行,很不方便,以後就師兄妹相稱吧。”
雨聽潮低頭輕聲答應,“記住了。”
飯後煮石付了賬,要和枕月去購置藥材米糧,囑咐李搏雨聽潮二人在酒樓內設的客房中休息,不要走遠。
客房是在頂樓,天近黃昏,李搏手按窗臺愣神,透過擋風的紗窗可以看到遠處岡陵起伏,雲遮霧罩,下面商戶開始收攤關門,街上漸漸蕭條。來到這個神瞻世界已有半個多月,他依然感覺猶如夢中:這些景象都是真的嗎?
“相公,剛趕了這麼遠的路,何不躺下休息會?”雨聽潮甜美溫柔的聲音把他從思緒中拉回。
李搏回頭,從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清純女孩身上,再次確定了剛才問題的答案。“潮妹,我沒事。倒是你,才應該好好休息。”
雨聽潮坐在床邊不動,低頭搓著衣角,“相公,能問你個事嗎?”
李搏笑道:“說就是啊!潮妹,以後在我面前不要這麼拘謹,別忘了咱們是一家人。”
“嗯。”雨聽潮答應著,突然臉紅,如春風中初綻的玫瑰。“你最近變化很大,忽然對我好了,為什麼呀?”她性格怯弱靦腆,卻並非無心,早已察覺到“田數”的變化,以前肆意張揚目中無人,而現在活潑隨和溫柔體貼,完全變了樣。
“哦……”李搏愣了幾秒鐘,“我忽然想通了,以前對不起你,以後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雨聽潮眼中放出神采,“真的嗎?”
李搏點頭,“走,出去玩會,上面太悶。”
雨聽潮跟著他往樓下走,“煮石師伯不是說不讓亂跑嗎?”
李搏道:“別理他!他們都出去玩了,把咱倆扔這屋裡。”
兩人剛到酒樓大門口,忽有一輛馬車飛掠而過,聲如雷鳴,幸好李搏反應快,及時拉回雨聽潮才避免被撞。
&nd!眼瞎了?”罵聲未完,已經呼隆隆過去。
李搏惱怒,本要回罵,想起美女在旁,硬是憋了回去,扶雨聽潮坐到附近椅子上,“潮妹,碰到沒有?”
雨聽潮搖頭。
前面又傳來喝罵聲,原來剛才那輛馬車撞倒了街邊一個賣炭老漢,引來人群圍觀。
兩人趕過去,只見老漢奄奄一息躺在地下,旁邊一位老婆婆連哭帶喊死死抓住車伕不放,卻被他一腳踢開,罵道:“md!兩個下賤死鬼不長眼,耽誤了老子的事,你們有命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