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堯強壓住心底的殺意,淡淡地道:“既然鄭家女眷都來了,怎麼沒瞧著另一位姑娘呢?”
鄭升榮一愣,下意識地想,霍總督說的該不會是鄭寰婕那個孽種吧?
果然白天鄭寰婕不顧臉面大鬧宅院的事情還是被霍總督記下了,這個孽障,就是見不得他好過,霍總督也是的,好好的提一個孽種做什麼。
鄭升榮實在悻悻,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話。
向牡丹幫著夫君答話:“霍總督有所不知,鄭寰婕雖然姓鄭,但跟我們不是一家人,她母親不知檢點,老早就被逐出家門了,她可算不上鄭府的人,鄭寰婕就更加不算了,我們鄭府宴請貴客,斷沒有請一個外人的道理。”
外人。
霍堯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以及這兩個字所帶來的沉重感。
他什麼都沒說,只眸色晦暗地看了向牡丹兩眼,點了點頭,似乎是說,原來如此。
他提步,進了膳堂。
經過鄭玉穎的時候,看到鄭玉穎的雙眼放在自己身上。
他腳步微頓,審視了一下她臉上的傷,瞥過視線,進了屋。
——
杏花院。
鄭寰婕和金姨、青燭坐在一起吃飯。
鄭寰婕開口說:“如今鄭府住了一位大人物,我們少接觸為好,把前院關了,後院挪開,竹林裡開一條路出來,通向外面,以後我們就以後院為門,出入也方便,不必受鄭府門禁的限制。”
以前不開後院,是為了安全起見。
畢竟,一個院門都不好守,更何況兩個了。
從鄭府的大門出入,多少還是更安全些。
但現在這個情況,鄭寰婕不想再跟霍堯有任何接觸,還是避開的好。
金媽媽贊同:“我明天就找人來開路。”
“嗯,多帶些銀子,找安全可靠的人。”
“姑娘放心,老奴自當謹慎。”
青燭嘆氣:“我們手上的銀子不多了,算算也只夠撐兩個月,待七月到了,把這滿院的杏子摘了去賣,賺來的銀子倒能撐到年末,但來年開春,咱們手上就沒錢了。”
她望向鄭寰婕:“姑娘,我們得想別的賺錢的法子。”
是啊,沒錢寸步難行。
上一世鄭寰婕把希望寄託在未曾謀面的生父身上,想著既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自然會待她極好,生父又是宰相,當極有錢,她即便無銀兩傍身,也依然會過的如意。
未去雲州城之前,她的一切花銷都是母親留給她的。
在她重生回來之前,她花的還是母親遺留之物。
但那些遺留之物也不多了,而且,僅剩的一些,她不想再用。
靠這滿院的杏子,倒也能賣不少錢,但也如青燭所言,賣的錢雖多,卻也只夠撐到年末。
鄭寰婕在上一世原本也什麼都不懂,年少時沒有母親,日子過的可憐拮据,認了父親,日子看似光鮮,但其實,備受排擠和冷眼,嫁了夫君,原以為能過的好一些,但夫君厭惡她至深,她一生就沒快樂過。
為了能得夫君喜歡,她努力讓自己變得優秀,學著掌家,學著騎馬,學著學武,學著學醫,學著與夫君並肩,可不管她做再多,夫君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那一年風雪極大,霍堯的戰艦被困海上,負傷極重,無人搭救,是她忍著寒冬,一步一步從冰封的海面爬過去的,救醒了霍堯,她卻差點喪命,但霍堯沒管她,把她任意丟棄一邊,任她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