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國王突然劍眉怒張,問道:“你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還是從英國過去的?”
安德魯嚇得渾身直顫,他說道:“不知道,反正我在英國沒有親戚……”
老國王說:“哦,那你應該不是英國人,你要是英國人,我就一劍劈了你!”
安德魯被嚇得捂住了頭,問道:“為什麼呢?”
老國王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說道:“那些英國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們肆意搶掠我們的商船!英國王室也太不給西班牙國王面子了,居然不制止搶掠,反而分享搶來的寶物!不行!這筆帳必須得算清楚!我很憤怒,我真的很憤怒!我要組織起所有最精銳最強悍的力量,組建一支空前絕後的‘無敵艦隊’,去撕碎英國人的破船,讓英國人從此在大洋上銷聲匿跡,我要……”
“打擾一下?”安德魯說。
老國王說:“怎麼了?”
安德魯說:“請問您是?……”
那老頭一隻手捋了捋鬍子,一隻手抖了抖披風,說:“我是西班牙國王——腓力二世!”
安德魯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連連說:“您接著說,您接著說……”
老國王說:“哦,我要用威力無窮的巨炮炸爛英國人的破船,我要用寶劍刺穿英國人的喉嚨,我要英國人看看,誰才是大西洋上的霸主!”
周圍人都鼓起掌來,老國王示意他們安靜。
老國王繼續說:“為了保障海戰的勝利,我向萬能的主祈禱了七天七夜!第七天,神終於下達了旨意,可以出征了!於是我緊握著神賜予我的寶劍,親自站在旗艦上,命令全體艦隊出發!這是神的旨意,歷史將會記住這一天,雄才大略的腓力二世帶著整個西班牙的榮耀與希望踏上了征程,這是隻有勇敢而偉大的國王才能踏上的征程!”
安德魯說:“哇,然後呢?”
老國王說:“呃,然後……然後……對了,終於,英國人的艦隊漸漸駛入了視線,一場腥風血雨的大戰即將到來,將士們把槍炮都上了膛,靜靜享受這暴風雨前的寧靜……我向全體官兵下令道:為了集中火力,所有船隻必須聽旗艦指揮排程,旗艦未開火之前任何船隻不得開火,違者格殺勿論!……”
老國王突然停住了。
“然後呢?”安德魯不解地問,他看到周圍其他人也都緊鎖著眉頭。
老國王呆呆地還是一動不動。
安德魯說:“然後發生了什麼呢?”
老國王抬起頭來,眉毛一高一低,表情極為難看地說:“然後我們突然就到了這裡……”
“哈哈哈哈……”安德魯前仰後合地笑了起來。
老國王生氣了:“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安德魯邊忍住了笑邊說:“我跟你們講一講後來發生了啥吧,我在中學歷史書上看得清清楚楚的,擁有千餘艘艦船,三萬名士兵的‘無敵艦隊’在僅有幾十艘艦船,九千名士兵的英國海軍面前全軍覆沒!英國成為海上霸主,後來還發生了什麼工業革命,一戰二戰呀,歐洲一體化呀,現在呀,你不知道,英國和西班牙都已經和好了,還加入了一個叫‘歐盟’的組織,連兜裡用的錢都是一樣的……”
老國王吹鬍子瞪眼:“你是說,有人統一了歐洲?!”
安德魯聳了聳肩:“不,是他們自願的。”
老國王大笑起來:“哈哈,太荒唐了,你的謊言終於露出了破綻,想讓那群貪婪而又愚蠢的城堡領主們自願統一?哈,簡直比讓我們瞬間飛到月球上都難!”
安德魯瞪大了眼睛望著他。
老國王說:“現在別扯什麼荒謬的歐洲統一了,說重點好不好,這裡到底是哪兒?我們為什麼會突然到了這兒?”
安德魯說:“好吧,這件事對於我們21世紀的人來說都有點難以理解,更何況你們這些17世紀的腦袋,所以讓我試試用一些簡單的話來把這件事說清楚,嗯……請問,你們交戰的那片海叫什麼名字?”
老國王說:“名字?沒有名字,英國人的艦隊都在英吉利海峽,所以我們想從百慕大群島的方向繞過去,來個神兵天降!……哈哈,不過真見鬼!我們好像迷路了,你要說的事和這片海有關係嗎?”
安德魯說:“關係太大了!下水道井蓋兒你知道吧?”
老國王說:“什麼?”
安德魯說:“噢,我忘了你們那時還沒有下水道井蓋兒呢,這樣吧,現在請想象一下,如果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大洞,但是你們沒有看見,然後你們朝那個大洞走了過去,然後會發生什麼?”
老國王說:“不,海面上沒有洞,我敢保證,海面上沒有洞……”
“噢!”安德魯覺得自己受傷了,“那麼先假設它有……”
老國王說:“不,沒有就是沒有,我親眼所見,我當時就在甲板上,海面上沒有洞……”
安德魯說:“那麼先假設它有……”
老國王說:“沒有就是沒有嘛,你怎麼能假設它有呢?你……”
“啊!——”安德魯大叫了一聲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