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覺得腦袋有點亂，亂七八糟的聲音在耳朵裡面響。
堯悅，把我給出賣了嗎？
我情不自禁的捏緊了拳頭，低頭沉默著，久久沒有說話，留海把臉龐擋住，讓人看不清我的表情。
鄭健華卻彷彿已經不著急了，一副吃定我的樣子，學著我剛進來的模樣，走回那張桌子後面坐下，吊兒郎當的翹起了二郎腿。
“怎麼，不願意接受現實？”
我沒有說話，毫不客氣的拿起鄭健華桌面上一包煙，從裡面抽出一根來吊在嘴裡，點燃，又拿了杯水，“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
鄭健華也不阻止我，就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拿出手機，用手勢劃開螢幕，很隨意的擺玩著。
“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你可以在這裡抽完這支菸。但我希望你抽完之後，能夠真的想通。”鄭健華玩了一會手機後覺得無趣，又對我說道：“倘若你在這裡招了，好好配合我，咱們誰都可以省事，我直接結案，然後你到牢裡等著法庭公審就行。倘若你不招，那我就只好順著這賬本一竿子查下去了，到時候連累到你的那些朋友，嘿嘿……我知道你季南混了這麼久也是有點實力背景的，所以我不想費這個事兒。但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我鄭健華也不是吃素的，再厲害的人也保不住你，包括藍震，你信不信？”
我沒有理他，還是一口一口的抽著煙。這個老狐狸明顯還在跟我打心理戰。而我心頭還在沉思判斷那個賬本的真偽。鄭健華繼續嘲諷的說：“怎麼，你還是不信？別傻了，上次她都可以把你給她的股份全都轉讓出去，又有什麼是幹不出來的？女人就是這樣，哪棵大樹雄壯就抱在哪棵樹上。”這傢伙連這事兒都知道，看來戴黑虎跟他關係不淺啊。
不過他還是不瞭解事情的本質，堯悅才不是因為戴黑虎的勢力才到他身邊去的，而是因為堯悅的父親。
鄭健華在我面前不厭其煩的勸著我，我則還是一副閉口不言的樣子，死活不肯說一句話。鄭健華終於惱怒了，說道：“季南，好歹你也是一個商黑兩界的大佬，居然這麼相信一個牆頭草的女人？你信不信，如果她現在在這裡，我可以讓她當著你的面指控你！”
我終於把吸得只剩下菸屁股的菸頭從嘴上拿了下來，吐出一口繚繞的青煙，緊接著手指輕輕一彈，菸頭就飛了出去。
“嗷！”鄭健華髮出一聲嚎叫，捂著自己的臉：“你幹什麼！？”原來是我把菸頭彈到了他的臉上。
“不許你侮辱她。”我冷冰冰的說著。
鄭健華怒目圓視，見我這番態度，明顯是剛才的口舌全都白費了，於是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看來你是不想配合了！？”
“你根本不瞭解，我跟她到底經歷過什麼。”我閉上了眼睛，彷彿陷入了深深的回憶。
關於那段時間的記憶，我到現在依然是記憶猶新。堯悅是把我從弱小的深淵中拉出來的女人，剛剛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是一個沒錢沒勢又沒膽的渾小子呢，是她帶領著我一步步從那個打人手都會發抖的懦弱少年走到現在，我怎麼可能忘記。
或許，她會為了救他爸，把我的股份轉讓出去。
但她絕對不會用我的一輩子開玩笑。
我要是坐了牢，一輩子也算完了。
“你這個混蛋！”鄭健華憤怒的看著我：“我會一口氣查下去，把你那些兄弟朋友也都一塊抓起來，讓你們一起到牢裡作伴！”
我輕輕笑著：“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證據，你騙不了我的。”一邊說著，一邊我捏著骨頭的指響，朝他走去。
鄭健華警惕起來，不由自主的後退：“你想幹什麼？”
“我不會允許別人侮辱我的女人，否則，我就會讓他付出代價。”我冷笑的說著：“來吧，讓我看看你這個副局長有啥能耐。”說完，我拿起了旁邊未喝完的水杯，“啪”的一聲就扣在他的頭上。
杯子裡的水淋了他一身，杯子碎片也飛濺得四處都是。鄭健華當場就哇哇叫了起來，氣急敗壞的撲上來要打我。我踹翻了桌子椅子，和他廝打在一起。
別說，鄭健華還真有兩下子，出手凌厲老辣，雖然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身法還是依舊的老練，看來並沒有把年輕時候的格鬥技巧給忘記了。只不過年紀已大的他終究不再是壯年，常年的應酬也讓他挺起了便便大腹，我一膝蓋頂在他的肚子上，鄭健華露出誇張疼痛的表情，吐出了兩口胃液，我抓住他那快要謝頂的頭髮，繼續用膝蓋朝他臉上撞。
鄭健華怒吼一聲，用手肘向我頂來。本來我已經制服了他，這樣的攻擊在平時我可以輕鬆躲過，可忽然我腦袋一滯，反應好像比平常要慢了半拍，直到那手肘撞在我的臉上把我打飛出去我才反應過來。
我暗罵一句，看來是止痛藥起副作用了。
我還要爬起來跟他打。這時候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小麥他們幾個警察奔了進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紛紛跑來把我們拉開。
我壓根沒啥事兒，就是嘴角被他撞破了點皮而已，鄭健華就比較慘了，到處都是鼻青臉腫的，頭上被我砸的地方也在淙淙流著血。“你個小王八蛋！”鄭健華怒吼著，還想要過來打我：“別攔著我，讓我弄死他！”
我也不怕事兒大的昂起脖子，不屑的看著他：“來啊，怕你不成？”
“夠了！”小麥連忙給我使眼色，然後也一直在勸鄭健華：“鄭副局，您失態了，您這個樣子讓別人看見了不太好。”
鄭健華也漸漸冷靜了下來，瞪著我輕輕喘著氣。我十分挑釁的看著他。鄭健華怒氣衝衝，對其他人說：“告訴你小子，你完蛋了！吳世凱已經被我收拾了，下一個就是你！”然後又衝其他警察道：“把他給我關回牢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