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作壁上觀的魏慶點點頭,“少爺有何吩咐?”
“去給她們弄個房間,下一站碼頭再送下去吧。”裴閏之修長的食指輕點桌面,抬眼對葉芙蓉二人道:“看在我娘子的份上,可以借你二十兩銀子做盤纏,要打欠條,你們覺得如何?”
采芹聞言恨不能鼓掌,少爺這個做法才正確嘛,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颳來的,若是交情好的也不計較那點錢財,但眼前這對母女?還是算了吧!
葉芙蓉與桃芸面面相覷,“這……”
在她們看來,裴家那麼多銀子,還在乎這幾十兩盤纏,何況她們已經落魄至此,就不能發發善心嗎?
裴閏之卻沒工夫跟她們多墨跡,他淺笑著一揚手:“若是同意就跟魏慶說吧。”
明擺著送客了,葉芙蓉磨磨蹭蹭不想走,魏慶面無表情地往跟前一杵,得寸進尺怎麼寫,看看她們就知道了。
最終母女二人被請了出去,有什麼事跟魏慶說就是,不會給她們機會對著裴閏之假惺惺。
說要給弄個屋子安置,然而客船在出發之際就被定滿了房間,船艙本就不很大,這會兒哪騰的出地方。無奈之下,只能委屈采芹跟葉芙蓉兩人同屋了,總不好丟魏慶房裡吧?
采芹得知後別提多堵心了,她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這兩人,居然要同住一屋!哪怕只是一兩天,也是一萬個不願意啊!
事出無奈,葉箐箐見著心裡過意不去,自己多管閒事接了個燙手山芋,當真麻煩。
“你讓我打地鋪?!”
被收留的桃芸不可置信的指著采芹,“你一個下人也好意思……”
“下人怎麼了,你連下人都不如呢!”采芹不雅的翻個白眼,這個房間本就是她住的,憑什麼讓出自己的床鋪?她們以為自己是誰呢,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葉芙蓉打量一下這小小的空間,“姑娘,我娘年紀不小了,就讓她睡床上吧。”
“這是在船上,又不是地板,受不了寒氣的放心吧。”采芹瞥一眼桃芸,比她舅母還年輕呢,好意思倚老賣老?
何況這天已經熱起來了,還有棉被鋪著,能有什麼事?
“真是狗奴才!”
桃芸怎麼也不願承認自己跟下人一個地位,可惜采芹可不是好脾氣的主,她的細聲細氣是留給主子的。
那邊再怎麼吵鬧,也不會鬧到裴閏之跟前來,客船上沒有什麼消遣,無非就是吃吃睡睡。如此過了一天,行船抵達暗水碼頭,他們該轉陸路了。
因著一行人出行從簡,帶著的行李並不多,魏慶和采芹各自揹著大包袱,碼頭這邊很多跑商的、拉客的,馬匹馬車均有,可謂交通便利。
他們要去乘坐馬車趕往下個城鎮了,自然要與葉芙蓉母女分道揚鑣,於是幾雙眼睛齊齊看向她們。
在船上的那一天,裴閏之與葉箐箐有心規避二人,壓根沒出門,繞是葉芙蓉有再多想法,都沒處說去。
此時眼看著要被趕走了,她們頓時著急起來,葉芙蓉拿出手帕輕拭眼角:“少東家,幫幫我們好嗎?”
裴閏之神情淡淡的,“你們想要盤纏,找魏慶打欠條便是。”
“可是……此處距離石安城甚遠,我怕……”
葉芙蓉洗去那滿臉胭脂水粉,露出本來面容,瞧著臉色沒有記憶中那麼紅潤,而且被劣質原始的化妝品給傷了面板。但好在年輕,倒不至於說多醜。
她很想自薦枕蓆,哪怕沒有任何名分地位,只要能留在少東家身邊就好。然而以前都沒能得逞,如今殘花敗柳,不免自形慚穢,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裴閏之笑了笑不再說話,由魏慶上前擠開她,道:“前日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給你們贖身已經仁至義盡,換成別人還懶得理你,沒那功夫把你們送回去。”
“不不不,大爺誤會了,”桃芸連忙擺擺手,解釋道:“我們哪敢要求你們護送,不過是怕路上不安全,不想單獨行動,懇請你們別嫌棄我們累贅,就讓我們跟著一起吧?”
“跟我們一起?”葉箐箐如何能願意,跟合不來的人一道行動,有很大的‘被打擾’的感覺,何況彼此間以前還有過節。
采芹也很煩她們這樣得寸進尺之人,不懂得見好就收,也不會看人臉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