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業看了他一眼,道:“我要是你,我就不會管他。”
他這麼一說,我有些忍不了了,道;“你前後的態度為什麼變化這麼大?之前不是很怕他死嗎?”
周玄業笑了笑,道:“那是他還有價值,但是現在,他的價值已經沒有了。”
我抓住了他這句話裡的關鍵點。眼鏡兒的價值,就是採集資料,而現在他的價值消失了,是不是意味著,這些資料對周玄業突然變得不重要了?
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那個磁場黑洞?在那個黑洞裡,周玄業究竟發現了什麼?
“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只知道螻蟻尚且偷生,見死不救,甚至拋棄隊友這種事兒,我可幹不出來。”
周狐狸只是笑了笑,沒有做聲,打著探照燈,開始順著這條打磨的規整的通道往前走。
這條通道的前半截是石壁,後半截則是人工用石頭砌起來的,兩壁都留有火槽,在石壁上,還能看到簡易的紋飾,和那玉石門上的紋飾一樣,相當抽象,讓人看不懂。
或許只是我看不懂而已,因為我發現周玄業一邊走,一邊卻看的津津有味。我其實挺好奇,也想問問他,但剛剛才說了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話,現在去問,未免太沒臉,再加上我不僅揹著裝備包,還帶了個大活人,實在是沒有這個氣力了。
周玄業輕輕鬆鬆的走在前頭,我揹著個人吭哧吭哧,累的跟老黃牛一樣,一時間別提多憋屈了。
這眼鏡兒,平日裡就搭理周玄業,見了我跟見了蒼蠅一樣,多餘的眼神兒都不給我一個,他要是醒來後,知道了後來發生的事情,知道誰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不知道會不會後悔之前的所作所為。
人這一生,總會有那麼幾次,看人看走眼,最後追悔莫及,或者尷尬不已。
我打心眼裡還是希望眼鏡兒能挺過這一關的,就衝他這個勁頭兒和為了科學事業悍不畏死的精神,也值得人敬佩。
突然之間,走在前面的周玄業不知怎麼,腳步頓了一下,緊接著,他拿起了自己手中的屍鈴深深的看了一眼,我猛地意識到了一些東西,說:“小三死了?”
周玄業嗯了一聲,道:“它們已經在門外了。”這個它們,指的自然是那些毛屍。
緊接著,他又道;“我們得儘快離開這裡,毛屍屍變,主要是因為離磁場太近,咱們離的遠了,它們自然就不會追上來。”
我倆加快了腳步,沒多久,這條通道就走到了頭。我一看到盡頭處的狀況,心裡頭不禁咯噔一下,因為這條通道的前方是塌陷的,土石緊緊的結合在一起,顯然是已經塌方了不知多久了。
完了、完了。
這下子真是走到絕路了。
周玄業這時卻是笑了笑,問我:“等它們攻破那玉石門,我們就無路可走了,我現在要煉他,你阻止嗎?”
按理說,我應該阻止的,但前方塌陷的土石卻讓我拒絕的話堵在了喉嚨口。一想到那密密麻麻的毛屍衝進洞裡,將我們逼到角落,一口一口咬死,或者撕成碎塊的模樣,我就覺得雙腿發軟。
周玄業見我沒拒絕,突然哈哈大笑出聲,道;“我現在就算是想煉,時間和條件不夠,也只能煉出等級最低的那一種,對我們的情況,沒有一點兒幫助,所以你放心吧,我不會煉他的。”
我愣了一下,剛想說既然如此,你之前那麼問我是什麼意思,但話沒問出口,我就明白過來了,這丫是在打我的臉,打我之前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臉。
我剛才選擇沉默,和周玄業之前的做法,又有什麼區別呢?
緊接著,他臉上的笑容褪去了,嘴角微微往下一撇,嗤笑道:“人之初,性本惡;所有人走的,其實都是一條道,只是有些人明著走,有些人暗著走,有些人覺得自己沒有走,事實上一直在走,他不知道而已。所以,你要裝成大善人我不反對,但不要在我做決定的時候,浪費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