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不會是死人吧?”有女弟子害怕地悄聲在問旁邊人。
“你們瞎說什麼?哪裡來這麼多死人!”淨月連忙把說悄悄話的兩人給扯開,分別瞪了一眼,真以為家主忙著事兒就忽略了這邊,不知道家族的眼睛耳朵好著呢,回頭仔細找你們秋後算賬!
那些弟子方才不敢亂嚼舌頭兒,甘望梅從坑底掏出一物,雙手捧了遞給站在坑邊,俯視著她的夕霜:“灌木花叢的地下為什麼有一塊鏡子?”
夕霜和甘望梅的目光同時落在鏡面,又同時做出皺眉的舉動。旁邊那些弟子看在眼中,就覺著兩人總有六七成的相似。有人入門晚,不知十多年前發生了什麼,簡直要誤以為夕霜是家主在外私生的女兒,難怪敢在家主面前大呼小叫地拿主意。
“你看這鏡子像什麼?”甘望梅直接把難題拋給了夕霜。
“像傀儡鏡,可又不是傀儡鏡。”夕霜在甘家,見過真正的傀儡鏡。大的那一面讓甘望梅收起了,小的送給水魄當了食物。雖然大小有變,形狀卻大致相同,這塊鏡子的形狀,的確很像傀儡鏡。
“你從哪裡看出不是?”甘望梅再次發問道。
“傀儡鏡的鏡面不是這樣,這一面的鏡體要晶瑩剔透的多。”夕霜在想,被留著甘家的傀儡鏡,原主早就身故,所以鏡體始終有層揮不去的霧氣。她手中這一面,光潔可鑑。靈力充沛,可見主人還活在世上,所以她很肯定地回答,“這是一面本命鏡,脫開主人,形成實體偽裝成我們見到的樣子。”
一個修靈者把本命鏡脫離出自身,喬裝打扮,同時又挖了個深坑,把本命鏡埋藏在內,這一連串的舉動,有些匪夷所思了。
本命鏡不能脫離開主人身體過長時間,除非此人懷著秘藥。這道理只要是鏡川範圍之內的修靈之人,盡數明白。
主人身體若是沒有傷沒有病,本命鏡差不多能離開三天。往復雜的說,正如甘望梅所猜的,有人能夠配製奇特的靈藥,讓自己的本命鏡脫離開身體的桎梏,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而往簡單的說,這面鏡子埋下去不出三天,這人到時候還會回來拿的。
“偽裝的目的更容易解釋,這面本命鏡的鏡體是罕見稀少的,正如蘇盞茶的皎月寶鑑鏡。哪怕她外表改變,只要祭出本命鏡,立時會有人認出她的真實身份。”夕霜突然一愣,韓遂的本命鏡是什麼,她居然還不知道!這人壓根沒有取出過本命鏡,是不是目前為止遇到的敵人都太弱了些,不值得他全力以赴地出手。
甘望梅越想越覺得夕霜的說法,可能性更大,怒氣衝衝道:“都是些什麼不長眼的,真把甘家當什麼地方,好的壞的、熟的爛的全往這裡扔。這人倒是不怕,我門發現了這塊警惕,直接給摔爛了,讓他痛苦後悔去。”
“萬一這人是幫著甘家的呢,本命鏡埋在這裡是為了多加一層保護。”夕霜學會把難題,還給了對手。
這種可能性本來就不大,如果是幫著甘家,為什麼要畏畏縮縮、藏頭露尾的,根本沒有沒有必要。甘望梅聽了夕霜的話,飛快在腦中盤算了一遍,有誰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為甘家雪中送炭,又不想立功,劍走偏鋒,只留下的本命鏡鎮守。
她把腦海裡所有能想到的人名,反覆滾動了三遍,毫無線索。她是什麼樣的人,結交的就是什麼樣的人,那些人絕對不會甘冒自身的危險,來做這麼一件事。
夕霜攤開雙手,笑道:“連甘家家主都猶疑了,我和你的說法,已經有兩個不同的可能。心裡的平衡開始左右搖動,說明你不會砸碎鏡子,鏡子目前很安全。”
“你是鏡師,那你來看看這面鏡子到底有何過人之處,沒準純粹是個誘餌。”要不是蘇盞茶把自己緊關在門戶之內,甘望梅更願意相信的是蘇盞茶的能力,不是眼前這個黃毛小丫頭。
夕霜半跪在坑邊,把鏡子平放在了地上,雙手在鏡體由上往下輕輕撫觸,來回了三遍,陷入沉思之中。甘望梅向著周圍的人做了個手勢,示意誰也不能打擾到她思索重要的細節。
對方既然把本命鏡偽裝成傀儡鏡的樣子,那麼對甘家必然很是瞭解,知道甘家本來就有傀儡鏡的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