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衡齊清楚在清霜鏡鋪耽誤了時間,正想著如何將功抵罪,給家主一個交代。迎面過來見四人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樣子,張了嘴不會說話了。
“該拿的東西拿回來了嗎?”甘望梅橫掃了白衡齊一眼,平時的機靈勁兒哪去了!這木頭木腦的,實在不像話,何況還在鬼客面前。
“拿回來了,在這裡。”白衡齊定了定神兒,倒是很守規矩,沒有多看蘇盞茶一眼。
蘇盞茶才在韓遂眼前,吃了個軟釘子,心裡真不爽快。她見進來了個少年郎,才振作了些,不曾白衡齊眼觀鼻鼻觀心,多一眼都不瞧她,突然有些懷疑。難道說離開了五百,這世道的男人,審美有變了嗎?
甘望梅一伸手,白衡齊連忙雙手把東西送上。她接過來,又問夕霜:“你說的可是這個?”
夕霜看到盒蓋上的螺旋,輕輕舔了下嘴唇,眼底的狡黠之色,快要滿出來。她連忙低垂了眼,嗯哼了一聲。
“既然有證據,總能幫你查到的,不要心急。”甘望梅沒有當著面開啟盒蓋,大概是礙於有貴客在場,生怕擾了蘇盞茶的雅興。
“小韓,你這是要走?”蘇盞茶不該問這句話的,她又怕韓遂隨時走,她連個真正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
“辦完了事就走,知道你在這裡,我會回來看你的。”韓遂恢復了平時的樣子,磊落不過的眼神,不管蘇盞茶怎麼看,都看不出一絲別樣的情愫。她明明記得,韓遂不是這樣的,五百年的時間太長了,兩人的重逢時間又太短,她不能放韓遂走。
“夕霜不能走,既然來了,必須留下。”甘望梅邊說邊往外離開,“衡齊,想辦法留住她。至於韓前輩,若是想離開,我們好生相送,若是願意留下,那是更好不過。”
夕霜倒是沒和她爭論,更沒有責問她為什麼不能離開。甘望梅的個性,她太清楚,人到了離馭圃,到了甘家,要想全身而退,談何容易。所以他,早已經為自己留好了退路。
甘望梅有準備夕霜會吵鬧起來,小孩子心緒不穩,最難以控制。不想夕霜平靜如水,連一點兒漣漪都沒起來。
韓遂飛快看了夕霜一眼,看她的反應,是個什麼情況?夕霜卻對著他擠了擠眼,韓遂心有領會,看到甘望梅手中的盒子,似乎動了一下,於是開口說道:“既然我陪她來的,她要留下,我也留下。”
在場的人之中,除了白衡齊,其他人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蘇盞茶巴不得韓遂會留下,但是她自恃身份不能當面說出。既然韓遂主動願意,她覺得一定要把握好機會才行。
“怎麼,你不相信我可以查出幕後兇手嗎?把你扔在鏡泊湖邊自生自滅,這不是我的風格,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壞了。”甘望梅很快給夕霜尋了個理由,此時她已經走出了蘇盞茶的視線範圍,說話聲音略微提高,“是不是我今天沒有否認的話,這筆賬你早算在我頭上了!”
“四大家族都到天秀鎮來過了。雖然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覺得,你應該挺焦頭爛額的,不該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答應我娘留在天秀鎮,所以不會離開。”夕霜微微揚起下巴,不卑不亢道,“強留我下來,並沒有好處。”
“不會離開天秀鎮,那你跑到還確山去做什麼?等幾天再說。不要把我一味想成是壞人,當年太多事,你根本一無所知。”甘望梅低聲叮囑著身邊白衡齊幾句,獨自離開。
留下白衡齊轉過頭,看著夕霜,突然心情大好:“家主讓你留下,你可以同我在一起不好嗎?”
夕霜被他笑得雞皮疙瘩起來,差點狠狠對著他的臉啐了一口,鬼才要願意和你留在一起,以前那是沒見著你真面目。現在一清二白了,難道我腦子壞了,還要在同一個人身上,再折損一次不成。
“家主關照了,只要你不離開,甘家前後左右,你隨意走動,沒有人會加以干擾。至於喊前輩應該有很多話要和方才那位美人敘舊,盡請自便。”白衡齊不顧韓遂的眼神,居然上前一把握住了夕霜的手腕,將她往前拉扯。
夕霜正要掙脫開,聽到白衡齊極低不可聞的一句話:“你在鋪子裡藏了什麼東西,你真不知道嗎?”
夕霜一愣,有些不明白他這句話,是故意吊自己胃口,還是這次回去當真發現了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