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倒是一點不怕你。”韓遂湊過來看,小一尾隨他身後,悄悄地也貼近。
夕霜心說,你隨便一隻手能把它捏得粉身碎骨,它肯定怕死。沒見到身形相差十多倍的竹節星在韓遂面前和條蚯蚓一樣,半點攻擊性都不剩了。
“讓它別想著使壞,否則直接扔火堆。”韓遂拎起小一後脖頸,提著離開地面,“你也莫要頑皮,我們很快會離開,你留下責任重大,整片還確山中的樹木花草,還要依靠你們三隻調動靈氣才能維持下去。”
小一半懸在空中,它倒是不怕韓遂,眼睛與他平視。韓遂抬手摸了摸它的腦袋,小一幻變成人形,胖嘟嘟的手臂抱住他的脖子:“你們很快就會離開嗎?”
“這裡不需要我們,你們更自在些。”韓遂看出它眼底的不捨,“有些旗南在深山中自由自在一輩子都不曾遠行。你們在外頭歷練一場,要懂得辨識好歹,才不會上壞人的當。”
“那蟲蟲留下嗎?”小一指著水池,竹節星聽到喊它,鬼祟地浮上來,警惕看著動靜。
“它若是願意可以留下。”雖說修靈的大族飼養出靈物,不是尋常鳥獸可比,韓遂心底清楚,這隻竹節星必然有些不同。靈物隨身邊的環境而變,在還確山的清幽中,胖蟲不會被處心積慮的修靈者利用再做壞事,“你去問問它?”
小一兩條胖腿蹬了蹬,平穩落地,小步跑到水池邊和竹節星嘀嘀咕咕沒個停。
夕霜有點想過去偷聽兩句,手裡還捧著個不討喜的繭子:“我說它既然是個繭子,裡面應該會有個蛹,到時候出來的是……”
最後那一句壓根沒機會說出口,一道熱氣逼過來,把她兩隻手燙的像捧著塊燒紅的碳。然後,她眼睜睜看著繭子不見了!
“別找了,被你腦袋上的那個吞了。”韓遂背靠樹幹,沒有一絲惋惜。這東西留著是個夜長夢多的禍害,能成為食物,反而是最好的下場。只是這玩意,蘊含不少靈力,吞下去以後,夕霜髮簪裡藏著的那隻又不知會有什麼變化。
夕霜一把把髮簪拔下來,使勁用指甲掐它,早不吃晚不吃的,你也不怕吃了糟心玩意肚子痛,回頭在我腦袋上作妖!不戴了,不戴了,不把你成天頂在腦袋上,太危險。
“你別掐我,癢癢的。”這髮簪居然還開口說話了,細細嫩嫩,像個四五歲小姑娘的嗓子,“我餓了才把它吃掉的,你別生氣。”
“它,它怎麼突然開口了!”夕霜恨恨地把髮簪遞過去給韓遂,這是他給的,是因為相信他,她才敢寸不離身。當然中間也幫過她幾次忙,要不是見過竹節星又見過旗南,她還沒這麼好的承受能力。
“應該是以為吃了那個繭子。”韓遂饒有興趣的走過來,“它吃了也就吃了,你別動氣。”
“我這是動氣嗎!我是擔心它吃出病。”夕霜突然理智不能氣壯,嗓門小了下去,這不是把真心話給說出來。別人養的這個那個,誰知道按著什麼心。這個好歹是她從一顆蛋養著的,雖說動不動掐著它玩,心裡頭還是喜歡的。況且它很有些本事,孵出蛋殼長大以後,肯定更加厲害。
“它這不是沒事嗎?”韓遂捻著髮簪一段,從夕霜手裡抽過來。
“放開我,放開我。”完全是拒絕的態度,這次夕霜看清楚了,發出聲音的時候,髮簪頂端的珠子會發出呼吸般,忽明忽暗的光。她像是搶奪什麼寶貝一樣,從韓遂手裡又給搶了會來,攏在手心裡。
“你說不要的。”韓遂好笑地看著她,“吃不壞的,因禍得福會說話了呢。”
“既然能說話,就還是留下來。”夕霜假惺惺用手甩了甩,重新戴到頭上。
“頭好暈啊,別甩我。”它果然還得寸進尺了。
“那你跟著它去。”夕霜板下臉來,信不信她再甩三五十下。
“我就喜歡跟著你,嘻嘻。”小傢伙學會說話,嘴巴可甜。夕霜偏偏還就吃這一套,前一刻還一臉嫌棄說要扔掉的,這會兒當成自家寶貝,誰來討要都不給的架勢了。
“蟲蟲說願意留在還確山,和我們在一起。”小一搞定了竹節星過來回話,又指了指兩隻小的,“它們再過十幾天應該和我一樣能化形了。到時候,我們會到更深的山裡,不讓別人看到的。”
韓遂手把手教會小一如何把裝竹節星的水池收起來,小一靈力充沛,學得很快。夕霜在旁邊看著看著,睡意上湧,依著入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