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一件件幾乎接踵而來,幾乎沒有讓她空歇的時間。
從大院到後頭的土山上,要經過旁邊的部隊駐地和家屬區,廖青梅慢悠悠地走著,仔細反思這段時間自己的所做所為,結果走了沒一會天上突然滴起雨滴來,沒一會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可這四處也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廖青梅傻站在原地幾秒鐘,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不過是愣了幾秒,就被淋了個透心涼。
“廖青梅,你瘋了!”江景程正好披著雨衣騎著腳踏車路過,開始還沒發現站在雨裡愣神的人是廖青梅,待反應過來,立馬跳下車,把廖青梅拉著跑到遠處一幢廢棄的民居屋簷下。
比江景程慢了一步的還有拿著傘一直跟在廖青梅身後的方誌誠。
廖青梅路過的地方離駐地軍官家屬區很近,方誌誠在樓上看到了她寥落的背影,只一秒他就認出了她,正要出門,聽到妻子喊他帶傘,會下雨,他順手拿起門邊的雨傘就追了上來。
可是追上來又說什麼,方誌誠心裡又有些茫然。
廖青梅處了個物件的事,他已經透過別的渠道知道了,不管怎麼樣,他心裡是祝福她的,當初的事是他對不起她,他自然希望她能幸福地過一生。
但現在看到廖青梅略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樣,明明沒有立場沒有身份,方誌誠還是很想上前去問問她:過得好不好,那個人……對你好不好?
還沒等到他去問,雨已經下了下來,雨傘剛剛撐開,步子剛剛跨出一步,江景程就把廖青梅拉到了一邊去。
撐雨傘的手無意識地垂落下去,方誌城站在看不清前方的雨裡,壓抑了許久的悲傷和痛苦洶湧而來。
江景程拉著廖青梅一直到屋簷下才放開她,把單車隨手往旁邊一丟,就開始教訓她,“說吧,你這是又遇著什麼難事了?讓你失魂落魄成這個樣子。”
失魂落魄?廖青梅失笑,她就是有些沒反應過來而已。
“你怎麼在這裡?”廖青梅抹掉臉上的雨珠,疑惑地看向江景程,好在她出門前加了件外衣,不然現在就尷尬了。
其實也挺尷尬的,這時候的外衣也很薄,溼漉漉地貼在身上,曲線暴露無疑,還好江景程是個君子,見狀立馬背過身去,讓廖青梅擰乾外衣,順便把雨衣脫下來,反手遞給廖青梅。
這時候廖青梅也沒敢矯情,把雨衣披在了身上。
“去,去見一個朋友。”江景程耳尖微微發紅,有些敷衍地答道,腦海裡全是剛剛無意中一瞥看見的美景,好在細碎的頭髮擋住了耳尖,廖青梅看不見,才避免了更多的尷尬。
廖青梅點頭,沒有再問下去,看著雨幕有些發愁。
這時節的天氣就像娃娃的臉,說下說下,大小還得看心情,現在天空就像破了個大洞,說是瓢潑大雨半點也不誇張。
她披著江景程的雨衣只是避免尷尬,並不希望江景程為此冒雨回家,但現在雨下得太大,連幾米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就沒有辦法跑回去。
“要不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回家取了傘再給你把雨衣擦乾送來?”想來想去,廖青梅也只想到這個辦法,畢竟大院離這裡更近,現在雨衣又在她的身上。
江景程看著廖青梅雨衣外的小腦袋皺眉,額間的碎髮溼漉漉地貼在光潔額頭上,讓人忍不住想去撥開它,白皙的面板在略昏暗的環境下散發著白玉般的光,還有那黑瑪瑙似的大眼晴,一閃一閃地看著自己,說話的時候櫻紅的唇瓣輕抿……
身體裡莫名地湧起一股陌生的躁熱,江景程下意識地挪開目光,不敢再看廖青梅的臉,“不必,你直接回家,不用再過來。”
“不行!”廖青梅怎麼能同意,但是領江景程去家裡更不行。“你就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很快就來。”
廖青梅沒等江希程同意就想衝進雨裡,沒料到江景程伸手將她拉住,拽了回來,“雨太大,帽子戴上,如果真的對我覺得抱歉,那就趕緊回家喝碗薑湯好好睡一覺。”
說完,江景程已經跨到單車上,腳一蹭,單車已經如離弦的箭,衝進了雨幕裡。
廖青梅愣了兩秒,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欠了江景程一個人情,好吧,債多了不愁,蝨子多了不癢,這人情等以後慢慢還吧。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四周又沒有什麼人家,廖青梅抱了抱雨衣下的肩膀,莫名有些發冷,當然也可能是全身溼透的緣故。
趕緊伸手把帽子戴好,一步步地踏進雨幕裡。
而屋簷的拐角處,一把黑色的雨傘孤零零地靠在牆角,雨珠順著傘骨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