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光是為了給楚幽兄弟接風,更是為了給咱們送行。”毀巖將大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後,又是伸手倒滿了。
“這是為何?”楚幽問。
毀巖笑道:“咱們的目的是灼魂泉,既然拿到了,何不盡早回去交給血鎧王。這件東西對屍王來說異常重要。”
“那皇城近在眼前,不打了嗎?”
“哈哈,兄弟怎麼這般眼窄,一個一次天劫的世界,就算是皇城,又能有珍惜物件?但要是攻下皇城,就相當於剝奪了這個世界中的最後一塊土地,整個世界便會納為餓鬼道的一部分,到時候無論什麼牛鬼蛇神都可以到這裡來,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變故。”毀巖說著,扛過一條牛腿狠狠的咀嚼起來。
“那這就撤軍了?”
“那當然了。”一旁邊的鬼厲聲音尖利的替毀巖答道。
“也好...”楚幽默默嘟囔了一聲,不再說話。
這一瞬間他想到了無數事情,比如那個名字叫做“志清”的小道士會在皇城內安全的活下來,而那地下蠢蠢欲動的鼠國也肯定會藉機攻城,再加上即便它們撤軍這方世界還是有著萬萬裡汙染的土地以及無數野鬼屍獸,最終發生什麼真的難以猜測。
當然一切只有因果,世間往復迴圈,這些東西也不是他能改變的。
這份思緒卻是很快便被觥斛交錯聲所打斷。毀巖與胖鬼的酒量自是極佳,每一個又都跟楚幽兄弟相稱,關係極為深厚。酒桌剛剛開始便是一個個金樽玉碗飄忽過來,讓楚幽難以推卻。
無數辛辣的酒液自喉嚨流入胃中,陣陣酒嗝打個不停。嘴巴被烈酒燙的麻木,喉嚨被烘出白煙。在這份架勢下,楚幽很快便是醉了,哪怕是再鮮美的羊肉在口中也沒有了滋味。抬頭看了一眼依舊樂此不疲的毀巖胖鬼,他深深的垂下了頭。心中分外想念鼠國那松露青草汁般的清酒,那才是最醇美的味道。
“哈哈,那青鬼不行了。”胖鬼笑聲響起,指著趴在桌上的楚幽連連大呼。
“這可是王城內酒窖裡埋的最深的烈酒,可惜他沒福分享用了。”毀巖也笑了起來,抻起小盆一樣的巨碗,對胖鬼一碰杯:“幹!”
兩個醉漢的聲音在大殿內迴盪著,誰也沒注意到桌上的鬼厲不知何時離開了。
楚幽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昨天他醉的很突然,不知是神魂洗禮後對酒液格外敏感,還是連日的趕路讓自己身體不堪重負。其實真正的原因更為簡單,他雖然不願承認卻在內心明白:他的心“累了”,在鼠國看慣勾心鬥角,回到葬骨城又有與鬼厲小心博弈,他需要一副醉翁之態來宣洩這連日來的厭倦。
“想不到我‘血幽王’的心性還是如此不過關。”楚幽笑著搖搖頭,推開門走出屋外,抬頭望去雖然天剛矇矇亮,滿城的屍鬼們卻早已調動起來,在城內奔走搜刮,為即將到來的遠行做準備。
“你小子醒了,昨天睡的還好吧!”胖鬼的聲音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還好。”
“好什麼啊,快收拾東西,該走了!”胖鬼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後,馬不停蹄的提著重戟向城外走去,近百萬的屍鬼需要人來指揮。
收拾妥當的葬骨城一眾沒等到太陽曬到頭頂,便悄然從這座王城中撤離了。不過卻未從那峽谷行走,向南選擇了大路。畢竟這座世界中除了皇城,剩餘的土地都被死氣汙染,同化成了餓鬼土地。該攻克的城池也都攻克完了,沒有任何阻礙,哪有再翻身越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