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村是多姓氏雜居的村子,姓沈的也就那一家,沈默是那家的獨生子。
“沈默那小屁孩?”蘇影默默腹誹著,開口道:“爹,沒有別的法子了麼?”
“除了讓你儘快嫁人,哪還有什麼其他法子?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更遑論去違抗官府的命令呢?”蘇文海又深深地嘆了口氣。
上個月,蘇文海生病,蘇影去鎮上請大夫,誰知被那臭名遠揚的癩子看中了。
癩子相貌奇醜,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二十多歲還沒有娶親,可架不住人家有個在衙門做師爺的爹。
那個師爺對兒子百依百順,請了好幾個媒人上門提親,都被蘇文海婉拒了。
瞧著那家人消停了幾天,蘇家還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有一天,藥鋪的小夥計過來送藥時,偷偷告訴了蘇文海一件事,就是那師爺從中作梗,打算在今年的官配姻緣冊上,硬把蘇影配給他那敗家兒子。
小夥計在鎮上做事,訊息來源也可靠,而且憑那師爺的一貫作風,就算強搶民女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來。
蘇影當時就昏了過去,一病不起,直到三天前嚥下最後一口氣,來自後世蘇影的魂魄才得以附體其上,穿越重生。
縣裡隔幾年就會登記一批過了年紀還未嫁娶的人,不管條件配不配就給亂撮合成一對。
一旦官府把這配人的名冊坐實,蘇影就再無另嫁的可能。
現在是六月初,最遲過了中秋,縣衙就要派人來村裡核實了。
留給蘇家父女的時間不多了。
“爹,我去張家看看。”事出緊急,蘇影也不怕公開自己的心意了。
原身有個青梅竹馬看對眼的,五年前,頂了他體弱多病的爹的身份去服兵役去了。
雖然竹馬音訊全無,可原身還是心甘情願等了五年。
蘇影雖然內裡已經換了芯子,但是記憶裡張家大郎的模樣卻是清晰無比,相貌英俊,身材偉岸,為人也老實厚道,很是可靠。
哪怕最終沒嫁給他,看在自己等了五年的情分上,先讓張家把親提了擋一擋,還是能堵住衙門的嘴的。
蘇文海張了張嘴,還是搖頭道:“算了,還是去沈家吧。”
“沈家那小子,年紀太小了。”想起沈默藏在梨樹上鬼鬼祟祟躲路夫子的樣子,蘇影就覺得他還太幼稚不成熟,她二十五歲的靈魂,實在沒法跟十幾歲的孩子去匹配。
“那小子?你也沒多大,瞧你這口氣,好像七老八十的樣子。咳咳咳——”、蘇文海詫異地瞧了一眼閨女,總覺得她大病一場後性子就變了很多。
只是眼下情況緊急,他還來不及思考其中緣故。
又是一陣長長地咳喘之後,蘇文海便開導起閨女來。
“那孩子看著吊兒郎當的,其實小腦瓜聰明著呢,雖說不太好學上進,可為人善良,長相也好,有的是力氣。再說他那爹孃也是厚道善良的人,憑著咱們兩家的情分,你若嫁過去,總不會受苦的。”
“可張家——”
“張家不行!”蘇文海打斷了閨女的話,看似強硬的態度裡,卻隱藏著無盡的疼惜。